直到他們背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前輩,你可太不厚道了,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帶我。”
衆人聞言紛紛回過頭去,不敢置信地看向來人。
只見梁晚吟手叉着腰,正繞有趣味地上下打量他們的夜行衣。
“小姑娘,你不是……”許衡懵了,他明明親眼看到對方進了房間,良久還傳來一陣綿長的呼吸聲。
“前輩你找的安神香味道有點濃了,我隔老遠都能聞到,太明顯了。”梁晚吟頗爲無奈地扶額長嘆,在察覺不對勁後,她就立馬服下清心丹,假意睡覺,想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
過了一會,她聽到外頭的腳步聲,以及鏢局衆人的談話,這才知道那股安神香的由來,出於好奇,她悄悄尾隨於後,一路跟到這裏。
李子夜聽完所有的事情始末,不由得笑出聲,隨即認真解釋並非是不願意帶她,只是想着梁晚吟因爲對決必然會有些勞累,就打算讓她好好歇息。
緊接着他給對方拿了一條黑色紗布用來遮擋面部。
在場的幾人稍做討論,將所有的工作進行簡單地分配。
隨即縱身一躍爬上牆壁,猶如猴一樣來到窗戶前,掏出木管,將迷煙依數灌入房間內。
牀上的人因爲睡覺,毫無防備地吸入了煙,頃刻間陷入昏迷,薛武仁他們在外頭稍等片刻,小心翼翼地潛入房內。
確認無誤後掏出麻袋將人直接裝了進去。
隨後根據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將震水鏢局的所有的人依數帶到那裏。
隨着時間流逝,迷煙的效果漸漸消失,袋裏的人甦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先是有些不知所措,隨後開始瘋狂掙扎,瘋狂罵娘。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把我裝在袋子裏,勸你儘快鬆開,不然後果自負!”
喬鵬奮力想要撕開袋子,但奈何材質太好,愣是白費半天的力氣,由於長時間處於密閉空間,氧氣逐漸變少,漸漸有些喘不上氣,這讓他慌亂不已,語氣徒然放軟。
“你是想要錢對不對,我可以給你啊,只要你開個價,我立馬就去取來!”
聽到這顫抖的聲音,薛武仁他們捂嘴偷笑,但他們很顯然並不是要什麼錢,只是爲了出口惡氣。
隨即紛紛抄起木棒直接毫不留情地朝那些麻袋噼裏啪啦一陣亂打,霎時間哀嚎聲求饒聲響徹雲霄。
直到感覺袋裏氣息漸弱這才停下手,隨後飛身上屋檐,掏出飛鏢將麻袋繩索依依砍斷,溜之大吉。
緊接着袋裏的人踉踉蹌蹌地爬出來,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遍體鱗傷,有的牙齒還被打掉一顆。
喬鵬憤憤地握緊拳頭,眼中的恨意猶如決堤的洪水溢出言表。
另一邊回去的幾人施展輕功在屋檐上你追我趕,幸災樂禍笑了一路。
第二日一早,震水鏢局昨夜的光榮事蹟很快便鬧得全城皆知,一時間成爲了衆人飯後談資的主要話題,算是另一種名聲大噪。
不少被對方欺辱過的鏢局無不拍手稱快,心中暗爽,一時間牆倒衆人推,沒有一人臉上露出多少同情之色,紛紛在私底下嘲笑不停。
就在這時,梁晚吟他們正好路過,震水鏢局的人見此就想衝上前理論,卻被喬鵬一手攔下,他目光陰狠地看着其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駭人的笑容。
回鏢局的路上,梁晚吟想起剛纔的事緊皺着眉頭,感到有些疑惑,她本以爲以對方睚眥必報的個性,必然會上來找麻煩,沒想到居然如此安靜。
事出反常必有妖,除非其還有更深的目的。
思考再三後,她還是將心中疑慮當着衆人面說了出來。
陳靖遠聞言點了點頭,緊接着開口回道“小堇說的不無道理,接下來的運鏢大家務必要小心行事,以防萬一必須有兩人進行帶隊,互相能有個照應。”
李子夜在外頭騎馬,聽到車內的對話,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幾個時辰過後,衆人回到玄天鏢局,李子夜根據梁晚吟的提示,來到江語嫣的房門外。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上前輕輕釦門。
“誰啊,這就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他鼻子一酸,眼眶逐漸泛紅。
下一秒,門應聲而開,江語嫣看到面前的人,先是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愣在原地,隨後反應過來,眼淚無聲落下,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娘,我回來了。”李子夜快步上前抱住對方。
母子倆相擁而泣,久久沒有放開。
過了一會,兩人放開懷抱,一同來到屋內,李子夜對其講述了這幾年發生的事,雖隱瞞了那些苦難,但江語嫣還是能猜出其中的不易與艱辛,她摸了摸對方瘦削的臉,眼中滿是心疼。
隨後談論的話題無意間回到青山村,提起李正午他們,江語嫣又是一陣感傷,只是情緒比來時要好得多,並沒有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此外還特地好好地感謝了梁晚吟,將破廟一事以及這幾年對自己的照顧都對面前的人盡數說明。
李子夜聞言對女孩的愧疚和感激越發強烈,覺得虧欠其太多。
江語嫣察覺出自己兒子的心思,當即勸他可以買點女兒家的用品送給對方,此外還提醒其明日城裏會舉辦花燈節,可以邀對方一起去。
聽到這話,李子夜的耳朵不由得微微發紅,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兩人隨即又聊了一會,一直聊到用晚膳的時間。
喫飯時,李子夜想起白天孃親說的話,內心猶豫不決,不知如何開口,他擡起頭時不時地偷偷瞄一眼梁晚吟。
這一幕恰好被薛武仁抓個正着。
“看什麼呢,小子,小丫頭臉上難道有花嗎?”
見被發現,李子夜瞬間紅了臉,將頭埋得更深。
梁晚吟聞言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正巧在嘴邊摸到一粒飯,頃刻間恍然大悟,緊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前輩,不怪人家,是我喫飯太急,嘴角不小心沾了一粒飯。”
聽到這話,薛武仁這纔不再吭聲,但眼神依舊牢牢鎖定李子夜。
一旁的王景泰猛掐自己大腿,瘋狂憋笑,他再清楚不過自己好友的心思了,怎麼可能是爲了飯粒的事,怕是爲了明日燈會正想着怎麼約人家姑娘出來呢。
飯後,李子夜主動湊過來跟梁晚吟一起收拾桌子,兩人將碗筷依次搬到廚房裏,然後將其清洗乾淨。
就在收拾完一切回來的路上,李子夜鼓起勇氣剛要開口時,就被突然出現的薛武仁給打斷。
“小丫頭,明日我正巧要去洪波鎮,聽說那裏的果子香甜可口,你可有愛喫的,我盡數給你帶回來。”
梁晚吟聞言思考片刻,興奮地回道“我想喫荔枝!”
薛武仁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臨走前還不忘給李子夜一個眼神警告。
李子夜見此默默地望天裝作無事發生,眼看對方離開,趕忙開口想問那個問題,誰知下一秒就看到唐戚出現在前面,只見其倚靠在門前,低頭思考着什麼,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聽到腳步聲,隨即擡起頭來,慢慢向兩人靠近,良久才從嘴裏蹦出幾個字。
“明日要去念漁鎮,那裏魚蝦很新鮮。”
梁晚吟笑着不露痕跡地問了一句“那前輩,可不可以幫我各帶三斤回來?”
“好。”唐戚留下一個好字,便直接離開了。
眼看梁晚吟的房間都快到了,自己都還沒搭上話,這讓李子夜不禁有些鬱悶,總覺得約喜歡的人出來玩比起行兵打仗還要難上幾分。
就在其情緒低落之時,梁晚吟突然開口說道“李子夜,你明晚有空嗎,城裏正好有燈會,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去!”
聽到這話,李子夜喜出望外,立馬點頭答應,與對方互做晚安告別後,臉上難掩興奮,回到房間後竟是亢奮得一夜未睡。
第二天傍晚,兩人結伴來到花燈節,還未進去時就聽到裏面傳來各種歡聲笑語,城內四處張燈結綵,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出絢爛的花朵。
一時間熱鬧的氣氛讓他們彷彿回到了當初逛廟會的時候,只不過區別在於一個是白天一個是黑夜。
他們到處閒逛,品嚐美食,猜燈謎寫對聯,看雜耍,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兩人乘興而歸時,途徑一個暗巷,忽地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打鬥聲,出於好奇,便打算悄悄過去看看。
因爲巷子裏十分狹窄,且堆着不少雜物,兩人一前一後貓着身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來到一個拐角口,李子夜停住腳步,想悄聲提醒對方自己先去看看。
剛回過頭,正巧梁晚吟也想探出頭去看看,兩人霎時間距離近在咫尺,四目相對,呼吸可聞,嘴脣之間僅差分釐。
這一事態發展着實讓人猝不及防,李子夜和梁晚吟不禁都紅了臉,快速別過頭去,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