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大臣們的羣起激憤,宇龍澤顯得非常淡定,甚至還笑出了聲。

    “衆愛卿別急啊,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只有完成我後面交代的任務,這爵位才能生效。”

    一語完,全場安靜如雞,有個膽大的臣子走上前詢問任務是什麼。

    “過段時間寒朝會派使者來我朝,隨行隊伍中不乏衆多身手矯健之人,表面是友好往來,實則就是試探實力,我想此次就派你出戰,只要你能贏了他們所有人,這爵位就是你的!”

    宇龍澤離開座位,來到女孩面前蹲下身,那姿態彷彿是在拉家常,說一件平常小事。

    但梁晚吟從其他人的反應可以看出,這絕非是什麼易事,其中難度不言而喻,她對爵位並不感興趣。

    只是無法把握拒絕之後,以宇龍澤陰晴不定的性子會作出什麼其他事。

    猶豫之際,李子夜突然出聲:“臣有一事不解,此前對決都是派臣前去,爲何今年卻要另選他人?”

    宇龍澤似是料到對方會阻止,沒有驚訝,略帶懊惱地回道:“子夜啊,不是我不讓你去,我是擔心你的安危,那個特木爾與寒朝的王私底下有牽扯不清的關係,我怕他們會借比試對你不利。”

    此事李子夜自然是明白的,但他深知裏面的利害關係,每次對決完他身上都是傷痕,他不想梁晚吟也因此受傷,便想着再爭取上場的機會。

    可梁晚吟聽完所有的話後,立馬做了決定,直接將任務攬下來,並言辭誠懇地回道定不負使命。

    李子夜看向對方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擔憂,終是沒再開口,默默退了回去,他明白女孩的用意,自己再做阻止,顯然也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至於宇龍澤對於這個答案顯然非常滿意,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連連鼓掌說好,然後重新坐到位子上。

    這下倒是無人再出來反對,無論是多年的老臣,還是新晉的官員都聽說過寒朝的威名。

    寒朝與宇朝相鄰,但生活習俗還有居住的環境都大不相同,他們大多住在高山寒林,生得高大威猛,且驍勇善戰。

    兩國實力相當,多年維持着微妙的平衡,但明眼人不難看出暗底下的廝殺拼搏。

    往年皆是由李子夜出場,寒朝的人在他手裏吃了不少虧,對其多有忌憚,還曾多次派殺手前來刺殺,但都無功而返。

    特木爾一死,他們對於李子夜的仇恨又多了幾分,早早地就安排了許多高手,不惜使些手段也要將他置於死地。

    宇龍澤這招臨時換人算是將梁晚吟直接推到風口浪尖,但在他心裏李子夜的地位顯然要比對方重要得多,所以即使知道前方危險重重,他還是把任務派給了梁晚吟

    而後宇龍澤賞了些金銀細軟給女孩,算是圍獵的獎賞,並擬下詔書,將爵位一事真正確定下來。

    梁晚吟接過詔書,那沉甸甸的份量彷彿一塊巨石壓在她的心上,她很清楚此次任務的危險性,可出於多方考慮,她都不能拒絕。

    封賞結束後,衆人各自回到營帳休整,李子夜和梁晚吟他們走在回去的路上,氣氛格外沉重。

    到後面還是蕭重山打破沉默,開口道:“婉柔這孩子跑到哪裏去了,以往圍獵她都湊到最前頭看熱鬧的。”

    蕭重山說這話一方面是爲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緩和僵硬的氣氛,另一方面是真的有點着急,女兒反常的行爲讓他不禁心生擔憂。

    就在這時,將軍府的侍衛急匆匆地跑過來,說道:“將軍不好了,小姐跟人打起來了!”

    “什麼?!”蕭重山發出一聲驚呼,身形一顫差點沒站穩,忍不住扶額長嘆:“這小祖宗當真是一天不惹事,就皮癢,她現在人在哪呢?”

    侍衛哆哆嗦嗦地回道:“在練武場。”

    話畢,梁晚吟等人立馬趕去練武場,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的嘈雜打罵聲。

    “小子,你不是瞧不起女子嗎,那我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女子的拳頭有多硬!”

    “蕭婉柔,我可是明陽王府的人,你想動我,這後果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切,就算你是玉帝老兒,我也打定了!”

    ……

    蕭重山聽到這番對話,不由得兩眼一黑,明陽王府可是皇親國戚,這可是實打實的鐵板,在朝中地位相當高。

    他趕忙跑進練武場,試圖阻止,但自家女兒的速度顯然更快,直接揮拳對着人鼻子招呼,霎時間鼻血噴涌,場面十分慘烈。

    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敢摻和,只有許迎暉和宇文珞上前拉架,但蕭婉柔此時正在氣頭上,不管不顧地將兩人甩開,緊接着繼續揍人。

    到最後還是蕭重山阻止了這場鬧劇,將女兒生拖硬拽到邊上,大聲訓斥其衝動惹事。

    蕭婉柔把頭別過去,滿臉的不服氣,在她看來自己並沒有什麼錯,反倒是在聲張正義。

    許迎暉他們從地上爬起來,替蕭婉柔解釋,原來是明陽王府的人先出言挑釁,侮辱許崇明不過是莽夫,根本不配當首輔,而後又說了各種不堪入耳的話。

    蕭婉柔路過聽到這些話,看不慣便出手教訓,雖然她與許迎暉經常拌嘴,但對於他們一家的人品亦是認可的,更何況自己爹爹與首輔是好兄弟,兩人關係密切。

    在生活中,蕭婉柔就時常聽到對方誇讚許崇明爲人正直,是個難得的好官,今日見到有人肆意詆譭,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蕭重山聽後所有的事後頓覺氣憤,惡狠狠地看向明陽王府的□□頭不自覺地握緊。

    被打倒在地的是明陽王府江海蔚的兒子江朔風。

    在兩個隨從的攙扶下,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然後開始放狠話,誓要讓將軍府的人付出代價。

    就在兩邊人僵持不下時,一男一女忽然出現在現場。

    圍觀羣衆看到來人紛紛讓路,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明陽王府的江海蔚和江閔月。

    江朔風見此腰板瞬間挺直,臉上盡是得意之色,對着自家人就是一頓噼裏啪啦的告狀。

    江海蔚聞言勃然大怒,指着蕭重山冷聲道:“蕭將軍當真是教女有方啊,膽子如此之大,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傷人,還下手這麼重,是不把我們明陽王府放在眼裏嗎!”

    蕭重山往前走了幾步,氣勢絲毫不輸,反駁道:“不敢當不敢當,江大人才是教子有方,明陽王府的公子竟敢當衆侮辱當朝首輔,我家婉柔不過小懲大誡,讓其以後謹言慎行纔是。”

    “你……”江海蔚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對方居然絲毫不給面子,反倒把髒水潑到他們身上,他當即出聲威脅:“呵,李將軍這般顛倒是非,就不怕我去陛下那裏告你一狀!”

    “你儘管去試試,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在場的皆是人證,我說的是真是假陛下自有判定。”蕭重山雙手叉腰發出一聲冷哼,他雖忌憚對方的身份地位,但若觸及到他底線,他也不會退讓。

    “人證?但凡今日有一個站出來,就算我理虧!”江海蔚掃了一眼衆人,那眼神猶如實質,壓迫感極強。

    在場的人無不被震懾住了,論身份尊貴,他們任何一個都比不上明陽王府,但將軍府同樣也是惹不起的,一時間竟陷入僵局。

    江海蔚見無人出面,嘴角的嘲諷之意越發明顯,就算是他們做錯了,他也能把黑的變成白的,試問誰敢與之作對。

    蕭重山見此情形,眉頭一皺,他本以爲這麼多人中至少會有幾個有骨氣的,沒想到竟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即便如此他也不會示弱。

    站在旁邊的江閔月眼神一直在關注梁晚風,再次見到喜歡的人,她的內心別提多開心了。

    而後又看了看自己盛氣凌人的爹,還有那不爭氣的弟弟,頓覺無語。

    雖然沒有人出面作證,但她對於自己弟弟的脾性再清楚不過,肯定是他主動招惹別人的,隨即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們明陽王府並非是不講理,在場的人若知曉事情原委,大可說出來,我江閔月在此向各位保證,絕不會事後算賬。倘若此事真如李將軍所說的那樣,這錯我們必然是要認的,我會親自將我弟弟綁去大牢,聽候陛下發落。”

    “閔月,你在瞎說什麼呢!這可是你親弟弟,就算真的錯了,你也不至於如此狠心吧!”江海蔚不敢置信地看過來,不曾想關鍵時刻自己女兒的竟會胳膊肘往外拐。

    江朔風也驚了,趕忙大喊:“阿姐,你這算什麼,大義滅親嗎!”

    面對兩人的質問,江閔月微挑右眉,滿不在乎地回道:“你不是說都是他們的錯嗎,既然你是無辜的,那怕什麼?”

    “我……”江朔風被噎得啞口無言,可他心裏很清楚,此事的真相的確是他挑事在先,若暴露他難逃罪責。

    江朔風心虛地擡起頭環顧四周,見有人蠢蠢欲動,時不時地往前邁步,他不禁害怕起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