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從好友口中得知了丁眠近期的動態。

    “聽說喔,丁總好像身邊有人了,”好友極其八卦地擠眉弄眼,“年齡不大,長得很俊。”

    黎深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舉杯和他喝了口,淡淡道:“知道是誰家的嗎?”

    他以爲丁眠身邊的人是京市上流圈子裏曾追過她的富二代之一,誰料好友也遲疑了,他撓了撓臉,忐忑道:“沒聽說是哪家的。”

    黎深愣了愣,他嚥下酒液,皺着眉多問一句:“不是圈內人?”

    好友聳了下肩頭:“真沒聽說是誰家的……”緩了一緩,又道,“畢竟,要是誰真的採到丁總這支鮮花,恐怕要耀武揚威、得意洋洋好一陣。”

    丁眠身邊的人口風很緊,她最親近的助理也從不在社交網絡、朋友圈裏發一些與老闆有關的內容。黎深追丁眠時,特意找喬助理套近乎,喬助理從來都公事公辦,沒有給過什麼老闆的私人喜好信息。

    黎深若有所思,他聽着好友又將話題扯遠,說起最近新買的豪車美酒。

    他半心半意地應着,不時低頭看看手機,找出丁眠的聯絡號,點開頭像看她的朋友圈。

    工作原因,他們這類人都習慣將朋友圈直接開放,不設置什麼半年屏蔽等權限。

    丁眠的朋友圈,風格簡潔,公私各半。工作內容大多是去往全球各地出差的簡短圖文,用詞剋制,頗有論文的條理感。私人內容則是以分享爲主,沒有私人照片,只有與親人在外遊玩時拍攝的當地風景等。

    她極重視個人隱私,不愛將生活袒露給他人觀看。不比京市上流圈內某個富家少爺,祖輩打拼下的家業浩大,屬於國內頂尖豪富的那一波,因而被網友們戲稱爲“國民老公”,時不時就在自己千萬粉絲量的微博上發表言論,頗有多毛禽類招搖過市的滋味。

    黎深垂下眼簾,心中琢磨半天,淡淡笑了:論財力,丁家恐怕不遜色於頂尖豪富,丁燧管理丁家時便行事低調,到了丁眠接手,更是一脈相承了兄長的處事作風。

    她很少在公開網絡裏發自己的個人照片——哪怕她的美貌足夠讓不少網友成爲她忠實的擁躉。除此之外,她的個人官方微博號也由專業團隊管理,從不在社交平臺發表什麼可能惹人非議的言論。

    某種程度上,丁眠比尋常人都要懂得剋制自己,她不愛招搖。

    他掃過她最近發的朋友圈,具體內容與工作相關。黎深失望地劃過,他走神想着丁眠“身邊的人”究竟會是誰,情緒惆悵失意。

    暢談着限量版豪車的好友注意到他的臉色,面上表情變了下,他小心翼翼地試探:“欸,哥們,這麼多年了還念念不忘呢?”

    黎深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好友覺出意思來,他擰着眉頭想了好半天,大膽建議:“真不死心的話,約個見面的機會唄?你們倆公司項目上不是有合作嗎?找個時間約個飯。”

    “你們年齡相當,又是老同學,交情也深,指不定就有機會。”

    話說到這,黎深心中勇氣鼓脹,他略一猶豫,找到置頂的丁眠對話框,給她發了條約飯的消息。

    約飯的藉口是談公事,實際半遮半掩是爲了和她聊些別的。

    果然,以工作爲重的丁眠痛快回了個好。

    等真到約飯那天,黎深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樣、光鮮亮麗,頗有幾分瀟灑俊朗。開車到燕子賦私廚的後院停車場,他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對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確認看起來還不錯,這才準備拉車門。

    燕子賦私廚每日接待客人的數量有限,停車場面積不大,日流量頂多三四十號人。早中晚停車,若是和熟人約了點就餐,很容易在停車場先見一面。

    黎深提前了得有半小

    時到達,他人在車內還磨蹭了幾分鐘,在拉車門的那幾秒鐘,聽到一道熟悉而悅耳的女聲,“哥,你有什麼想喫的沒有?”

    “嗯,人在燕子賦,讓阿姨別煮飯了,我一會談完公事給你們帶點喫的回去。”

    燕子賦私廚接受定餐食客外帶菜品,黎深停下了拉車門的動作,他覺得有點尷尬,畢竟丁眠正在和她的家人交談,他貿然出現恐怕會妨礙對方。

    “幾個人的份額?”那邊似乎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丁眠笑吟吟地重複了,她的音調柔和而清越,“五個吧。”

    黎深愣了一下。

    他與丁眠是老交情,自然熟知彼此的家世。丁家如今也就丁燧、丁眠,如果是丁眠要帶飯回去,也就多個住家阿姨的份額。

    就算丁眠要在回家後再喫一份,加加減減算着,也說明丁家起碼有兩個外人。

    他嚥了嚥唾沫,耳邊警鈴大響,還想再聽下去,丁眠已經看到他的車牌號,她走過來,敲了敲他的車門,擡眉示意:“來的挺早?”

    老朋友之間樸素平淡的戲謔,從來不夠親近。黎深心中有點落寞,但還是衝她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兩人並肩往私廚包間走去。

    名義上是藉着飯局機會,希望能深入瞭解丁眠的私人生活。

    然而實踐起來頗爲困難,無他,丁眠在商業中的手段過人,堪稱“老狐狸”,不是黎深這才接手公司沒多久的萌新能夠處理得了的。但凡他有撇開話題的意圖,丁眠都會不動聲色、不解風情地拐回正題。

    直到這頓飯快要喫完了,黎深一不做二不休,大膽發問,也沒再來迂迴婉轉那套話術。

    他實在很想知道丁眠的感情狀態如何,自己是否還有機會。

    “聽說你談戀愛了?”

    老同學問,丁眠喝着茶水的手微微一滯,她笑了一下,沒正面回答:“哪裏聽來的消息?”

    黎深:“和朋友聊天時候談到的。”

    “這事是真是假啊?”他故作不在意地挑眉微笑,“你要是談了的話,之後婚期請我做個伴郎吧?”

    人際交往中的心理學,兩性關係中的“追求”是非常複雜的存在。

    尤其是黎深這類已經被丁眠直白坦言拒絕過的人,心中既有不甘,又有妄想,還試圖給自己留幾分面子,不希望太被低看。

    丁眠揚了揚嘴角,輕描淡寫道:“你想得太多了。”

    黎深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他心中立刻嗤之好友說的八卦消息——真假性估計摻和了不少水分。

    誰料,下一刻,丁眠的話又讓黎深原有的喜悅打了水漂。她的笑聲低雅,一點點漫不經心,一點點放縱隨意,“沒有結婚的計劃。”

    見黎深一臉驚詫,猶如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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