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前幾天人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呢。碰上這種事情,他們纔不願意接手,這些傢伙我是最清楚不過了。”
“今天殺幾隻羊?”
“一隻,明天再正常走就行。”
“好。”
坐在凳子上吸菸的孫大腸突然用手抓了抓頭髮,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起身拿抹布擦起了桌子,不過甘大爺和茂兒郎二人死掉的消息對孫大腸來說像是失去了親人一樣。
他一想起老狗頭羊湯店這個招牌,便回想起跟着甘大爺到處收羊的往事,他把白色孝布掛在了賬臺的衣架上去外面擡起門店的捲簾開始正常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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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來的正是時候,這是剛剛開門啊。”
“沒錯,您是來喝羊湯的?”
“嗯,上次有事耽擱了,今天特地趕過來的。”
“進來稍坐。窮子,一碗羊肉泡饃、一碟小菜!小姐,還要別的嗎?”
“先來這些吧。”
“趕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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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腸叔。”
“幺弟,手腳利索點。”
“好嘞,沒想到這剛一開店門就來生意了。”
“咱們店火唄!”
“我去切點羊肉,你在這好好熬湯,可別過了火候。”
“放心吧。”
“我這小店的東西是最正宗的,這可全靠我從甘......,小時候的手藝。現在你別看我肚子有些大,可年輕時候我是宰羊熬湯的一把好手。”
“我也是聽司機師傅說過,纔過來嚐嚐。”
“一定是個三刀的傢伙吧。”
“沒錯,熟人?”
“嗨,小時候一起學手藝的。別提了,從拿刀那一刻起,就聞不得這羊崽子身上的臊氣味。後來便改行做起了司機,這小子可不是個善茬,連生意都做到我這了。他上次拉你過來,要了你不少錢吧?”
“二十多塊錢。”
“這傢伙這次是開了什麼竅了,八成是看你漂亮了,嘿嘿嘿。”
“也許吧。”
“腸叔,東西好了!”
“不說了,我這就給你拿東西去。”
晌午的雨才停下沒多大一會兒,空氣裏面還透露着涼意,冉焉找到一個靠裏的位置搓着手取暖。
孫大腸和她簡單聊了幾句三刀的事情,轉身用手把衣服拉低遮住笑出來的肚子。
他走到後廚沒多久,便聽到他爽朗的一聲叫喊,手裏拿着一個青紋大碗走了出來,一碗冒着熱氣的羊肉泡饃便放在了冉焉的面前。
“姑娘,羊肉泡饃做好了。饃就放在草紙上,趕緊趁熱喫吧。”
“把饃泡在裏面?”
“對,撕成小塊就行了。”
“好,我試試。”
冉焉吹走幾口熱氣,她用勺子喝了一口熱湯,便感覺到身上熱乎乎的。
夾進嘴裏的羊肉也是肉爛湯濃、肥而不膩,雖說這老狗頭羊湯店是一個蒼蠅小館,但味道絕對是沒的說。
剛剛孫大腸在前面誇冉焉長的漂亮,後院幾個夥計也耐不住好奇從圍簾後面探出頭來,拿着勺子的幺弟正好和孫大腸撞了一個滿懷。
“都是從一個老友那裏做了一批盤子,聽你這麼一說,是有那麼點意思。你個臭小子不在後面熬湯,跑到前面做什麼?”
“腸叔,湯早就熬好了,我們出來看看客人喫的怎麼樣。”
“你倆那點心思,我還不瞭解,湯熬好了就趕緊去外面把剛拉來的香料搬進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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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頭羊湯店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的樣子就像民國時期的龐蒂亞克轎車一樣,前臉上的兩隻車燈格外搶眼。
有一個下人站在車頭不時地往麻館子那邊盯着看,車窗上被雨打溼出幾道水痕,根本看不清楚車後座上坐着的人。
撩開門簾準備搬運香料的窮子和幺弟二人剛擡起一個袋子便被轎車吸引了過去,窮子拍了幾下幺弟的肩膀高挑起眉毛一臉得意的樣子。
“幺弟快瞧,這可是輛進口汽車,在咱們可是少見。這車怎麼開到這裏來了?”
“不會是來咱們店裏喝羊湯來的吧?”
“想什麼呢你,快把香料搬進去,我點點貨夠不夠。”
“還不是想着偷懶,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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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衍(注:孫歪子大名),王罐子真的死在了鬥下?”
“死了,被......被撕成了兩半,我們這幾個還是死裏逃生。”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人最愛惜人才了,這不是給你們各自找了出路。留在少爺我手下,那就剩下喫香的喝辣的了。”
“多謝少爺的恩情,以後做事定出全力。”
“好!”
“少爺,人出來了!”
“是他嗎?”
“沒錯,那時候小姐看過去的時候,只有他的眼神不對。”
“是他就是他,別扯些別的。狗牙孫,知道怎麼做了吧?”
“彪子哥,明白,瞧好吧。”
“少爺,人放出去了,保準有一個交待。”
“那小爺我就在這裏看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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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你這人怎麼走路的!”
“對不起啊。”
“老八,不要緊吧?”
“沒事,咱們趕快去藥店買藥。”
從麻館子裏面走出來的莫子笙拿着老拐給他的那張假證仔細瞧着,他是怎麼也想不到,泥鰍憑藉着這一張小小的卡片竟然擺脫了巷子裏面那些女人的糾纏。
不遠處的狗牙孫給歪眼給了於老八一個眼神,於老八崩緊胳膊一下子碰到了莫子笙的身上,咣聲一下,莫子笙感覺胸前一陣輕微的疼痛。
他擡起頭看到於老八面帶煞氣的那張臉道了一個歉後,便準備接着去巷子裏找間雜貨鋪買點東西。
於老八見莫子笙倒像是一個軟貨色,便轉身摸着兜裏假裝丟了錢包,狗牙孫也緊跟着一起裝起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