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身後之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宮中舊事
    “你給我出來!”

    “一定要救我大哥,我......我不想一個人活着!”

    “還......還有一個?”

    “善緣村和榆林後山挨着很近吧,後面又有三個人送到了醫院,您知道這個地方吧?”

    “不知道,沒去過。”

    其實方神醫對這個叫榆林後山的字眼再熟愁不過了,他聽着傅奕卿的問話,慢慢扭過頭來用異常堅定的眼神說出了「不知道,沒去過」六個字。

    【以下是方驥的回憶】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裏還回想着幾十年前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那個時候的他還僅僅是太醫院一個用石杵研磨草藥的藥吏(注:藥坊裏做磨藥工作的職位)。

    院子裏面的板車上堆放着各類從外面購買回來的草藥,草藥用黃紙包裹起來,中間用一條細紅繩繫牢,並貼着一張寫有「監」字的紙條,紙條上寫着收藥的人和供藥商的名字,以便後面寫入藥簿覈對明細。

    方驥能進入宮內的藥房做活,還多虧了收藥的一位藥監的擡愛,當然也是使了不少銀子。

    方驥所在的方家也是以採藥的質量出名的,沒幾年的時間便在北平城裏經營起開鋪賣藥的生意,他也是從小便是草藥耳濡目染,《素問》、《本草綱目》、《傷寒論》三本醫書同樣背得滾瓜爛熟。

    上山的時候也是跟在他爹身後挖藥識藥,尋常藥櫃裏的藥也都認識,就是從來沒有開過方子,他爹跟他說方子不是他這毛孩子能瞎寫的。

    雖然他嘴上不以爲然,但心裏知道這句絕對不是兒戲,藥坊裏給病人拿錯藥的消息也是聽到過的,輕則拉肚子,重的呢,則進衙門下了獄。

    宮外的人都覺得宮裏好,宮內的人卻不這麼認爲。無論方驥在家裏的藥鋪如何馬虎,到這裏也得老老實實聽吩咐做事,絲毫不能掉以輕心。

    有一天清晨正當他閒着無事在屋內翻看醫書的時候,他發現桌子上面放着一張上等的宣紙,宣紙上面倒扣着一方硯臺,忍不住好奇的他取走硯臺看起了藥方。

    方子上的字跡工整,熟悉的幾味藥並沒有讓他提起興趣,但劑量上都有紅筆勾畫着的小圓圈。

    其他磨藥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心裏明白這是一劑試藥的方子,紙張後下角還有一處用筆書寫着的金字「令」。

    “姑娘,快醒醒。”

    “別碰他!”

    “藥丞司,您來了,這位姑娘暈倒在了院門外。”

    “此人手握何物?”

    “我這就上前查看,是......是瘡斑!是我的錯,請您責罰。”

    “凡事皆要想得周全,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且戴罪。”

    “稟藥丞司,是枚玉佩,她手裏的是一半。禧安宮那邊都已經派人施過藥粉了,禁尉也封鎖了起來。”

    “這個姑娘也要稟報上去,尤其是李公公那。”

    “是。”

    御醫彎腰恭敬地站在藥丞司的身後,在用一隻竹籤撥開那宮女手上衣袖的時候,驚出一身冷汗,手臂上驚現了瘡斑。

    藥丞司知道宮裏已經把疫病的消息封鎖了,但爲什麼這個宮女會出現在這裏沒人知道,他吩咐御醫一會兒去稟告這發生的事情。

    別看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因爲這件事情也會牽連到整個太醫院,眼看得好好給這個宮女檢查一下病情。

    “什麼聲音!?”

    方驥聽到屋外有人說話,他着急把硯臺按之前的樣子放回去,可一不小心被硯臺壓到了手,突然發出的聲音引起了外面藥丞司的注意。

    御醫咳嗽了幾聲趕緊往屋裏追過去,屋裏卻空無一人,他的那點小計量藥丞司怎麼會不知道。

    在掩上門以後,藥丞司走到放着紙筆的案板前,藥方跟硯臺的擺放都沒有錯誤,不過涪陵的味道怎麼也逃不過他的鼻子。

    “孫督尉,就是這裏。”

    “孫大人,此女子今天一早暈倒在了太醫院門外,從她身上還發現了這枚玉佩。”

    “來人,把人帶走。”

    “還不行,此女身染瘡斑,還要留在太醫院醫治。”

    “真是的,你怎麼不早說。瘡斑的事情現在最爲忌諱,能否醫治?”

    “瘡面漸起,保命是沒問題的。”

    “那就勞煩你多費神了,沒準病源能從她身上查明。”

    “分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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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不吃藥甚好,那苦味我還真快喫不消了。”

    “安貴人,取藥的小椿子在院子裏修剪花草呢,喝藥的事情這才擱置下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乾不淨的東西惹出了這等事端,今天是不能出去溜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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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株再添些水,日頭高的時候,要移到涼快的地方。”

    “是,椿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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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人,這幾日天氣暖和,蘭花弄得正盛。”

    “走,咱們出去瞧瞧。”

    屋子裏的安貴人從丫鬟鳶兒手裏拿着的木盒裏挑選了一隻珠釵命其戴在盤髻上,這是秀選之時皇太后命人從錦案之上恩賜給她的,她很是喜歡這件東西。

    除了琴棋書畫、女紅以外,栽種蘭花也是她最拿手的,託人從老家捎回來的苗種,也在悉心照料下越長越好。

    安貴人所處的院子不大,但院子裏養殖的花草不下十幾種,這些日子不能出院子,也不會覺得乏味。

    她出了房門並沒有去小椿子那邊欣賞花盆裏的蘭花,而是支開身旁的丫鬟去牆角那邊的一棵柳樹那走了。

    只見她臉上看上去很着急的樣子,在柳樹四周徘徊,果然沒一會兒牆外便有石頭輕敲的聲音。

    緊接着從牆那邊用紙條包裹着的小石子被人丟了進來,她趕緊走過去把紙條取下藏在了袖口裏面,直到深夜才把紙條拿出來看。

    紙條上面寫着一個「妥」字,她臉上lòu出壞笑吹熄火盞睡下了。

    “啊~~~”

    直到第二天拿着食盒的一個宮女在走過拱橋的時候驚聲尖叫,她驚恐地用手指指着池底那具漂子,手裏的食盒也掉在了地上。

    很快便有巡邏的守衛發現這邊的情況,有人找來竹竿想着把漂子弄上來,可漂子沒在水底很是奇怪。

    “怎麼了?”

    “河......河底有漂子,在那裏。”

    “屍體怎麼會浸在水裏,可真是奇怪。來人,把屍體打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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