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字呢?”
“這個簡單,它是個異形字,看着是不是有些像甲骨卜辭。”
“是有些。”
“押貨的人很多是一些不識字的苦力,反而是這些符號很容易辨別。咱們也是有的,不過已經交了出去,一批貨物抵消一張手信,很早的規矩了。別思考這些小事了,東西運回去還要入庫、抄錄。”
“震東哥,你這麼一說,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挖苦我是不是?我可是連學都沒上過,哈哈哈。再過些日子,就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我請你吃麪,管飽。”
“爽快。”
【回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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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抓這裏,好癢。我......我身上真的沒什麼東西,快住手。”
“就搜出一張紙,上面好像不是字。”
“看什麼看。”
“看你長的不像好人的樣子,你......你們該不會是土匪吧!?”
元海被按在那裏強扭過身體,心裏越是琢磨越不是個味道,他瞧見依布扎的面相一時間竟然說他們是一羣土匪。
在場識字的也就宋嘉銘和侯家耀兩個人,還在宋嘉銘有些納悶的時候,侯家耀已經不自覺地把雲朵手上的那張紙接了過來。
隨後他說出來的話,把元海給驚住了,驚訝之際,反而元海臉上的表情逐漸放鬆了下來。
只見他把綁住的手伸到雲朵面前,想讓她解開繩子,這一舉動讓人摸不着頭腦。
“原來是孃家人(注:同行),叩的是哪家的堂門啊?”
“堂門?他什麼意思?”
“還愣着幹什麼,快幫我把繩子解開。對了,那肉也給我弄點。”
“什麼大門堂門的,你小子給我老實點。”
“家耀,你認得上面的圖案?”
“瞭解過一些,很明顯這傢伙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哈哈哈,好人?咱們要是穿上官衣,跟那些專家有什麼區別。他們找不到的,我們能找到,他們找得到的,那早就是二手貨了。”
“小子,好好看清楚上面寫的字。”
“什......什麼......古......局,我就認得這幾個字。”
“是考古調研局。”
“行啊,多少錢買的,回頭我也整一個。”
“上面蓋着紅印子呢,我們是考古調研局的,這次知道爲什麼抓你了吧。”
“哎喲,怎......怎麼碰上了硬茬兒,真不走運。”
一通行話從元海嘴裏說出來,迎面瞧過去的卻是侯家耀手上的一本工作證,證書是暗綠色的底,上面是一隻銅鼎和「考古調研局」五個字,都是金色的。
翻開工作證,左側是「德行兼備,兢兢業業」八字箴言。
右側分爲上下兩格,上格貼着一寸近身人像,下格寫着姓名:侯家耀,年齡:21歲,方向:古文物修復,發證日期:1931年10月12日。
離開北平之前,還特意去照相館拍了一張照片郵寄回了子貢,他知道雖然人回不去,但有了這張照片,他爹一定會很高興的。
連元海也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對頭,剛纔說的那番話簡直是原形畢露,他支支吾吾地打起馬虎眼來,侯家耀可是一下子戳穿了他的謊話。
“少在這裏打馬虎眼,這是手信,你們一定是搭夥的,其他人呢?”
“話可不要亂說,我就是來這裏收牲口的,一不小心走錯了路。對,是走錯了路。”
“嘖嘖嘖,收牲口都收到了這裏,那可真是用心啊。你是想收馬呀,還是收駱駝,人熊這裏也有?”
“哈哈哈~~~”
“您真會說笑,當然是收馬了。哎,抓我手做什麼?”
“果然沒錯,瞧他掌腹上的老繭,哪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東西,一定是長時間使用鏟或者鍬之類的東西。不行,明天我得去一趟警署,志平能問出些事情。”
“家耀,沒想到你剛一來就立了一功,不錯不錯。最近局裏事情比較多,明天可能還得去巡查幾圈。等哪天閒下來了,我再帶你到縣裏好好逛逛。”
“都是些拿不出手的小本事。嘉銘哥,以後我還得向你學習。”
“相互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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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別把我關在那裏,簡直太臭了。”
“你剛纔那不服氣的樣兒呢,現在老實了,你沒得選。”
“我不去,我不去那裏!”
“阿叔,還是把他帶到局裏看一晚上,省得打擾你們休息。”
“我跟你們去調研局,晚上我盯前半夜。”
“也行。”
一聽到還要把人關進之前的地方,元海立馬求起情來,最後宋嘉銘決定把人先帶到調研局裏,明天找機會把人送到警署局去,畢竟審訊起這種滑頭,那裏的人更擅長。
晚上的夜靜悄悄的,一彎月亮懸在夜空,光憑月光就能走回到五百米外的調研局。
聽到腳步聲的扎雅早就已經餓得不行了,它繞着院子跑了幾圈,然後把兩隻前爪搭在門上向外面張望。
“嗯~汪汪~~~”
“都被這傢伙耽誤了。扎雅,來這邊,餓不着你的。”
“把它拉走,別咬到我。”
“只要你不跑,我就不會讓它咬你。否則,那可就說不準了。”
“扎雅,晚上盯緊了這傢伙。”
“汪汪汪~~~”
“天不早了,你們先去睡吧。我守前半夜,這傢伙就交給我。老實在裏面待着,別給我找麻煩。”
“就這裏?”
“嗯。”
“我又不是狗,憑什麼聽你的,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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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這是碰到了什麼東西,真是疼死我了?”
“小點聲,你這一驚一乍的,差點嚇死了。唉,不就是塊石頭嘛,有什麼好怕的。你這樣晃晃悠悠的,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燈盞再舉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