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清接收完,瞧見自己女兒臉上的認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臉上的喜意如火燒山巒的速度消失,她一下子變得低落無比,又不太想相信地確認了一遍:“真的沒有關係嗎?”
白芡連忙點頭:“真的只是朋友的關係。”
莫青清扯了抹勉強的笑,朝着傅思琬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是阿姨誤會了。”
她是典型的南方人,每個動作都似水一般溫柔,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傅思琬不自覺收了面對白芡時的那副刺蝟樣,回答的態度,倒是乖巧得討喜:“沒關係的,阿、阿姨,您可以叫我傅思琬。”
白芡聽出她稱呼莫青清時話間的的僵硬,莫名想笑。
看這小傢伙,以後還要不要改口叫姐姐!
家裏是有客房的,但莫青清昨天誤會了,長久未使用過的房間便沒讓保姆收拾出來。
白芡把想要親自動手的女人推回房:“這麼晚了,媽你快去睡吧,這裏我們自己會弄的。”
主臥的門沒關,她一眼就看見了空無一人的牀,好奇問:“我爸呢,沒在家嗎?”
話音剛落,男人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你爸在這兒,剛纔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還以爲你們還在路上呢。”
白芡回頭,見白安軍手裏提着一桶魚,驚詫:“爸,都這麼晚了,你不會剛釣完魚回來吧?”
“你媽同意了,不然我敢這麼晚纔回來嗎?”男人說着,走到莫青清身邊,語氣討好中帶着點習慣性的撒嬌,“老婆,我今天釣了好多,保證咱家小芡和她對象明天能喫上一頓全魚宴,你老公我厲害吧?”
莫青清此刻的心情不太美麗,難得嫌棄他:“快去洗澡,身上一股味。”
白安軍不肯,視線看回白芡,英俊成熟的臉上滿是激動:“你帶回來的對象呢,長得高不高,帥不帥啊?你媽昨天跟我說了以後,我一整晚都沒睡着,要是不讓我跟他見一面,你爸我今晚肯定還睡不着!”
莫青清輕呵:“是個姑娘。”
沒意識到女人此刻的冷靜有些不合時宜,白安軍只是詫異了下,就又笑起來:“姑娘乖,姑娘也挺好的,咱小芡工作忙,家裏有個照顧她的也好。”
白芡根本插不上嘴,因爲莫青清順着男人的話又繼續說了:“小姑娘看起來不大,感覺還是個學生。”
白安軍又愣了下,旋即滿不在意道:“有點年齡差也可以,咱小芡連還在上大學的小姑娘都能追到,看來魅力不小,對了小芡,是你追的人家,還是人家追的你啊?”
女人連皺起眉來,都溫溫柔柔得讓人無法討厭:“你家小芡剛剛說了,跟人家只是朋友,什麼關係也沒有。”
白安軍這回笑不出來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一旁無辜臉的白芡:“都把人拐回來了,你還沒要到名分吶?你爸我當初才一個星期就追到你媽了,你就不能學學我?當初那麼大一個公司交給你你都能給我管理好,怎麼現在連一個小姑娘都追不到!”
男人越說越氣:“你錢賺那麼多有什麼用,連個對象都追不到!”
白芡:“……”
白安軍話鋒一轉:“你們到哪一步了?牽手?擁抱?反正你都把人拐回家了,我和你媽都在,幫你打打助攻啊。”
白芡:?
意識到男人的想象力比女人的更可怕,白芡慌忙將自己和傅思琬純粹無比的關係,快速簡潔地解釋了一遍。
那些有關女孩與肉/體/交/易的內容,自然是經過改編的。
莫青清的最後一點不甘,在自家女兒的敘述中徹底消失,心中重新燃起的,是對傅思琬的心疼與憐惜。
她對白芡的做法表達了認可與讚賞:“既然決定照顧她,那你平日裏就該多陪陪她,纔多大的姑娘,攤上這樣的媽,唉。”
白安軍可沒有兩個女人這般的軟心腸,他儼然一根筋的直男,非要把問題死揪着不肯放,讓人不由得懷疑,究竟是不是在開槓:“小芡啊,爸爸還是覺得你有問題,就算思琬她很可憐,但世界上可憐的人這麼多,你怎麼偏偏只對她伸出援手?所以你還是老實跟爸講,你其實對她是有意思的吧!”
“……”白芡無奈,“我真沒有,人家一個剛成年的高中生,我要是真對她有什麼想法,那纔有問題吧?”
退休以後酷愛八點檔狗血劇的男人搖搖食指,目光銳利得似能直擊人心:“你倆相同的性別我和你媽都能接受了,年齡什麼的,根本算不了什麼。當初我能那麼信任地把公司交給你,是因爲我相信我的眼光,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這次同樣的,你倆的事,我覺得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白安軍還想說什麼,被女人捏着手臂往房間帶:“行了行了,電視裏嗑嗑還不夠,現實裏也要嗑?省省你的心吧,小芡的感情,她自己會看的。”
“老婆你相信我!有些火,明明能燃的,咱要是不幫忙點一把,可能永遠都燒不起來,小芡她們,缺的肯定就是我們這把火!”
“……”白芡無語,轉身回客房。
她和莫青清他們大概聊了半個小時,出房間時,傅思琬就站在行李箱邊上,現在回來了,小姑娘還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除了一貫筆直的後背略彎了些,其他的倒是一點也沒變。
看出小姑娘動作中潛藏的拘謹與不自然,白芡溫聲道:“把這當成我們的另一個家就好,我爸媽他們都很喜歡你的。”
傅思琬聽到聲音,擡頭看她。
“你媽媽爲什麼會誤會我們的關係?”女人的話,她選擇了無視。
白芡沒瞞着:“大概是因爲,這是我第一次帶朋友回家。”
傅思琬杏眼微擴,驚訝的表情一時有些可愛:“你居然沒有朋友嗎?”
白芡不但不生氣,反而跟着她,好奇地反問:“傅思琬小朋友,難道你有朋友嗎?”
“……”傅思琬難得被堵住嘴,又羞又惱地瞪她一眼。
水眸瀲灩含情,嬌氣的神情,倒是讓人看得心癢癢。
白芡也癢,只不過癢的是手,擡至半空,就要落到對方腦袋上時,停住了,認認真真地問:“傅思琬小朋友,我可以摸摸你的頭嗎?”
傅思琬無情地往後躲開一步:“別想,不準碰我,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早知結果,白芡也不顯失落,淡定收回手:“這房間還沒收拾過,你去次臥洗澡吧,現在不早了,洗完就睡吧。”
傅思琬習慣了被她照顧,聞言點點頭。
拉着行李箱走到門邊,頓住腳,回頭:“那你呢?”
女人因她的問話欣慰地笑笑:“我當然睡這裏啊,難不成,你願意讓我和你一起睡?”
小姑娘眼神一閃,不自然地哼了一聲:“你別想!”
“去洗澡吧,晚安。”
白芡簡單鋪完牀,就拿着衣服進浴室了。
洗澡時感覺屋裏有動靜,關了水叫人:“傅思琬?”
外頭沒人回答,她以爲是自己幻聽,也就沒再去理會。
幾分鐘後,女人換好睡衣出來。
看見屋裏那張溼透的大牀,腦門突突直跳。
會做出如此幼稚之事的,除了家裏那非要把自己和傅思琬湊成一對的白安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白芡想到什麼,跑去客廳一看,果然,寬敞得能睡人的沙發也被“污染”了。
作惡者非但不逃,反而理直氣壯地抱着臉盆站在房門外,衝着她眨眨眼:“小芡,大冷天的,還是要在自己房間睡比較安心。”
“……”女人咬牙,“爸,我和她真沒關係!”
男人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沒關係的話,那不是更簡單了?都是女孩子,一起睡不是很正常?還是說,你不肯和思琬一起睡,其實是心裏有鬼?”
白芡:“……”
哪是我不肯和那傢伙睡,是那傢伙不肯和我睡好不好!
白安軍作勢要過來替她敲門:“你爸我臉皮厚,你如果不好意思提,我幫你說。”
白芡連忙制止:“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要是男人繼續在傅思琬面前說些更不對勁的,那她的臉,絕對能丟到太平洋去。
篤篤兩陣響。
很快,傅思琬來開了門。
“幹嘛?”
身後,白安軍熾熱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沒辦法,白芡只好開口。
“次臥因爲一點意外沒法用,要不,你收留我一晚?”
房間的主人對暫時擁有使用權的客人說出這種請求的話,實在好笑。
兩人卻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女人帶着懇求的語氣說完,被少女毫不客氣地拒絕:“沙發呢?”
“也睡不了。”
傅思琬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騙子一樣,白芡聰明地不多解釋:“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
很快,傅思琬就檢查完回來了。
小姑娘面露不屑:“阿姨,我雖然學習不好,但也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人爲破壞,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爲了想和我一起睡,心機也太深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白安軍:姑娘們,你們說我助攻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