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近乎粗魯地用手臂橫在了他肩頭,阻止他翻身,隨即扯過屬於溫數的那牀被子,給他蓋好了。
這是溫數不知道第幾次滾到他懷裏。
起初林妄還收斂着,只是小心地將人推開,讓兩人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內。
可隨着溫數一次次滾過來,林妄不得不猜測,他可能是更喜歡睡外面這一側,爲此有一回林妄還從他身體上方翻了過去,睡裏邊去了。
可即便兩人調換了位置,溫數還是會滾到他懷裏,頗有一種“這整張牀都是朕的江山,不容外人染指”的意味。
林妄:……
這是林妄來江家主宅之後睡得最糟糕的一晚。
天亮了。
以林妄穩定的生物鐘,正常他每天會在六點半醒來,即使有出入,前後波動也不會超過五分鐘。
但現在七點了,他還沒醒。
跟遮光簾形成的黑暗環境無關,夜裏醒了太多次罷了。
最後先醒來的是溫數。
熾熱的溫度經由手心傳遞過來,淡淡的白樺香瀰漫在鼻翼,溫數驀然間警醒地睜大了眼。
摸——
自己在摸什麼?
手心下的觸感硬邦邦的,以常年習畫的人的手感,很容易判斷出,這是結實的肌肉。
腹肌。
啊!
他的手是長了腳嗎,怎麼會跑到林妄的腹肌上?
溫數瞬間抽回了手。
擡眼看了下。
還好,他還沒醒。
溫數幾個翻身退到了牀的另一邊,開了個小夜燈,這就見林妄委屈地蜷在了牀的外側,只要往後轉個身,他就會掉下牀。
溫數:……還好先醒的是我。
溫數的腳步聲放的很輕,但林妄不多時還是醒了過來。
洗漱時溫數借由前方的鏡子看向林妄,他似乎不如往日有精神?
“昨晚睡得好嗎?”溫數問。
林妄洗了把臉,有水珠從他額發上滴落。他看向溫數,欲言又止,最後脣瓣動了動:“還行。”
看起來可不是還行的樣子。溫數心虛。
早餐後林妄說要出門一趟,溫數準備讓司機送他,他擺擺手拒絕了。
溫數也沒強求,只是提醒他:“這邊不好打車,最近的公交站要走25公里。”
林妄點頭示意知道。
林妄一整個白天都沒回來,期間溫數給他發了消息,得知他找了份工作,當天入職。問他是做什麼的,他沒回。
林妄這晚回家時已經臨近十點了,溫數打量了他一會,問:“你應該是打車回來的吧?”這個點,他不會還從車站走回來吧?
“下回這麼晚的話可以讓司機去接你,或者你打個車。對了,有宵夜,你喫點吧。”
林妄調了個鬧鐘。
過往他其實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
但保險起見,還是調一個吧。
“工作是八小時工作制,但這家公司的新產品線趕着面市,加班應該難以避免。”臨睡前林妄給溫數發消息。
看到白天溫數問的問題,他接着解釋了下:“工作內容是給一個餐飲saas軟件寫架構,彈性上班,早上10點半前到崗就行。公司跟樓下餐飲店有合作,包午餐。”
溫數分不清架構師、後端、中間層這些研發崗位分別負責什麼,最後他簡單地按自己的語言理解:碼農。
他唯一不放心的,是林妄聲帶有問題,怕他沒法很好地跟同事進行交流。
意識朦朧之際,他想着之前徐醫生給他推薦的幾位專家,有一個這週末會來邊北開講座,到時他帶林妄過去看看。
第二夜。
這一回被溫數纏住,林妄直接放棄了和他對線,保持原定的姿勢,他開始重新醞釀睡意。
“從這個片子來看,我個人傾向讓這位先生接受二次手術。常規的治療,對他恢復發聲的作用應該是極其有限的。當然,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並且他的情況也不是簡單的說上手術檯就能上,我們需要討論一個縝密的手術方案。我們醫院下個月月中會從德國引進一批最新的醫療設備,裏邊有一些儀器應該對他有幫助,如果你們這邊有意願的話,到時可以到海城來,我是海城三院的。”
是個好消息。
溫數當即就和趙主任說好了到時帶林妄去海城三院就診。當然,這會6月月中的號源還沒放出來,他得留意下掛號的事。
林妄收到了條公司領導發來的消息,抱歉地說他得回去加班,測試那邊發現了個比較嚴重的bug,需要研發部門人員一起過去排查下問題。
溫數送他。
林妄入職的公司在新開發區的一棟寫字樓裏,樓裏有很多家公司,林妄沒提過他具體去的是哪家公司。
溫數送他到樓下便放他離開了。
西西里甜品店。
溫數進門時就看到店內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坐在鞦韆藤椅上朝他招手。
女孩很漂亮,化淡妝,小白花風格的。
“妍若。”溫數在她對面的雙人鞦韆椅上坐下。
這家店是邊北小有名氣的網紅甜品店,店裏的桌椅都是藤製的,椅子更是全都是鞦韆風格,有單人鞦韆也有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