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誇他一句海量，他又不是真的就海量了，溫數對自己的酒量有數，喝三五杯沒事，十杯出頭也尚可，但架不住江氏男員工多，這個來一下那個來一下，哪怕他每次只抿一小口，積累下來量也不少啊。期間周圍的人一直沒斷過，讓溫數想找個把杯裏的紅酒換成飲料的機會都找不到。
林妄……林妄喝的比他還多，他還幫他擋了好幾回酒。
後來多少有點暈了頭，都不用別人敬，溫數自己就一杯接一杯往下灌，反倒把想來敬酒的人嚇到了。
林妄按住了他的酒杯。
“別喝了，我們回家。”林妄打了字，並且特地放大了字體。
溫數大腦接受指令的速度慢了半拍，迴應的速度也慢了幾拍，好一會林妄才聽他道：“不，我想喝。”
“對身體不好。”林妄寫到。
“但大腦覺得很快樂。”溫數慢吞吞說。
“那都是虛假的快樂。”林妄強行抽走了酒杯。
溫數又給自己拿了個新的：“來，喝！你是不是怕喝不過我？”
林妄：……
林妄往他酒杯裏倒了溫開水，溫數也沒發現異常，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灌完倒是老實了許多，他整個人靠在林妄懷裏，耳垂和臉頰粉粉的：“我好像，要炸了。”
“哪裏炸了？”林妄脣瓣微動，但溫數這會閉了眼，顯然不能指望他看懂林妄的問題了。
好在他自己說了：“不噓噓，我要炸了。”
林妄：……
林妄帶他去了洗手間後，有些犯難。
好在溫數意識迷離中好像認出了這地兒，自己解開了褲子。
林妄還是扶着他，他毫不懷疑自己只要一鬆手，溫數能立馬倒下。
不能對一個醉鬼要求太高。
好在有身體的本能在，溫數釋放的過程中倒是沒出什麼意外，他甚至在解決完後乖乖抽了紙巾擦了擦。
林妄控制了自己的眼神不亂瞟，但有幾個瞬間還是看見了抹肉粉色。
之後他帶溫數去洗手。
溫數此前的老實到這開始就不作數了。
林妄牽着他的手放在感應式水龍頭下，等水流出來後，簡單給他搓了搓。
本來到此兩人就可以離開了，但林妄沒提防自己一鬆手，溫數又把手伸到了水龍頭下，他開始玩起了水，一邊玩還一邊說：“我想在這裏養一隻小鴨子。”
林妄：那恐怕滿足不了你。
林妄把他雙手撈了回來，溫數不高興了：“你別抓我。”
林妄不跟醉鬼計較，他強行攬着溫數掉頭，溫數於是將還沾着水珠的雙手貼到了男人臉上：“我的鴨子。”
他抽了紙幫溫數擦拭手上的水珠。
溫數冷不丁往上一蹦，想去摟他的脖子，然而腳下綿軟無力，蹦完差點沒摔一跤，要不是林妄時刻留意着他，沒準他會崴到腳。
“你揹我好不好？想要小鴨子……帶我過河。”溫數揪着林妄胸前的衣料。
摻了酒味的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林妄後脖頸，林妄身前能看到兩條垂下的手臂。他如溫數所願，揹他離開。
溫數大約是累了，這會倒是很安靜了。
林妄找了個服務生讓他幫忙跟江父打個招呼，江父很快安排了司機送他們。
他無害又乖巧，像一隻真正溫順的兔子，就那樣靜靜安睡在男人的背上。賀予執目視着他們的身影遠去，回過神來時看到手心有血液滲進了被捏碎的高腳杯裏。
他並未感覺到疼。
或者說，這種程度的疼痛，在他的人生中不值一提。
“賀總，我讓服務生去取處理傷口的用具了，你且等等。”賀予執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回頭，他視線淡淡的，聲音依舊泛冷：“多謝，不必了。”
兩人擦肩而過，賀予執不過片刻便沒了蹤影。
姚勘聳了聳肩，輕笑：“有趣。”
林妄用溼毛巾幫溫數擦拭了一番臉和手腳。
再次來到牀邊時，他見溫數睜開了眼，呆呆的，好一陣後他聽溫數問道：“你爲什麼不要我？”
溫數握住了他的大掌，十指相扣：“那天晚上我等了好久。”
林妄聽他喃喃：“我好緊張，又開心……其實還有一點點生氣，因爲那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但你說，公司裏有急事需要處理……我好睏，但我覺得，我應該等你回來……最後我還是睡着了，不過我醒得很早，可是我醒了，你還是沒有回來。”
“我當時真的想過，賀氏不會要倒了吧……連老闆結婚的日子都能把你喊走。”溫數側着身睡，似乎有些委屈。
他依舊拉着林妄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明明你以前說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不必有任何顧慮……因爲你會當我永遠的僚機。”
“你說你會永遠保護我，我好蠢……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呢？”
“你好殘忍啊。”說這話時，溫數是笑着的。
可林妄分明看到有淚光在他迷離的桃花眼中閃爍。
真要強，哪怕醉成這樣，也沒真的落下淚來。
“是他不懂得珍惜。”林妄輕撫過他的眼角，脣瓣翕動。
周姨端來了解酒湯，林妄在妥協了無數條件後才成功地把整碗湯給溫數喂下了。
當然什麼條件並不重要，明天一覺起來溫數想必就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