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喬回到家。
本想好好睡一覺,緩解一下考試帶來的壓力。
然而,還不等他睡着,院裏就又鬧翻了天。
如今,軋鋼天效益一天不如一天。
很多工人都沒活幹,只能呆在家裏無所事事。
雖說工資還是照發,可是那點死工資已經越來越跟不上時代發展了。
想象一下,別人跑到南方,一個月輕輕鬆鬆賺四五百。
而在廠裏,每個月就固定的四五十。
這種落差、這種衝擊,沒幾個人能忍受得了。
因此,但凡有點手藝的,都開始搞外快了。
像傻柱這樣的,靠着一手“譚家菜”,在外面也是混得風生水起,這也是他敢瞧不起李喬的原因。
許大茂能說會道,腦子靈活,再加上會放映電影,在這年頭也算是稀缺人才,所以也混得有模有樣。
秦淮茹雖是個女流之輩,但勝在勤快、心眼足,再加上有傻柱幫襯,日子也是越過越好。
閻解成、閻解礦跟着許大茂混,天天也是喫香喝辣。
這些年輕一輩的,日子都挺有盼頭。
倒是老一輩,日子不大好過。
特別是一二三大爺。
首先是一大爺。
聾老太太過世後,一大爺最大的靠山就沒有了。
沒有了聾老太太的鼎力支持,一大爺的地位就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特別是在十年後期,一大爺基本上是被二大爺和許大茂按着打。
幸虧一大爺懂得收斂、蟄伏,長期裝病,這纔算是撐了過來。
可這也直接導致他現在沒什麼威望,更別提話語權了。
院裏也就傻柱和秦淮茹還幫襯着他。
在廠裏,他雖說還是八級工,可年齡畢竟大了,又長期抱病,所以也沒什麼貢獻。
這樣一來,院裏、廠裏他都失去了立足之本。
所以日子過得挺淒涼。
再說二大爺。
二大爺雖然在特殊時期風光過幾年。
可現在畢竟不是過去了嘛,風光已然不再。
再加上,他在那期間得罪了不少人,現在也是提心吊膽。
他的兩個兒子,劉光福和劉光天,還是慫頭慫腦的,被他天天虐待。
在廠裏,他退休後,也沒能進入工會。
這直接讓他的收入降低了一大截。
當然,最難過的其實是三大爺。
三大爺所在的紅星小學很早就發不下工資了。
他跟三大媽一直在外面撿破爛補貼家用。
因爲害怕被院裏鄰居看到笑話,所以老兩口都是跑到很遠的地方撿破爛。
家裏也不安生,閻解成、閻解礦就跟兩頭惡狼似的,時刻盯着他們老兩口,每頓飯都要交錢,不交錢就不讓喫飯。
當然,這也是三大爺自作自受,“窮算計”最終全算計在自己身上。
雖說現在學校恢復了,可他也到了退休的年齡,想多掙幾年工資都辦不到。
三大爺的苦楚可想而知。
……
“吵吵吵,一天到晚吵,真特麼煩人!”
李喬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腦袋,想擋住外面的爭吵聲。
可是聲音越來越響,就跟要拼命似的。
“這覺是睡不成了!”
李喬氣惱的捶了一下牀板,從牀上坐起來,靸着鞋,準備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而且是二大爺、二大媽吵架。
“這可新鮮了啊,二大媽居然敢跟二大爺吵架?”
李喬感到非常好奇。
要知道,二大爺是個“家暴狂魔”,經常暴打二大媽和兩個兒子。
而二大媽和兩個兒子也是逆來順受的性格,從來不知道反抗。
這是院裏人盡皆知的事情。
沒想到,今天二大媽居然敢跟二大爺頂嘴。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
李喬決定探個究竟。
這時,許大茂從家裏端着飯碗,匆匆忙忙衝出來,嘴裏大叫:“別衝動啊!都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幹嘛要離婚!”
離婚?
李喬眼睛一亮,趕緊問許大茂:“誰要離婚?”
許大茂扭頭瞅了他一眼,道:“嘿呀,李家小子,你也在家?”
李喬:“別廢話!誰離婚?”
許大茂:“當然是二大爺、二大媽離婚,你沒聽他們吵吵嘛!”
李喬:“不會吧?二大媽不是……”
許大茂:“不是什麼?”
李喬:“不是挺那個的嘛。”
許大茂:“挺哪個?”
李喬:“挺膽小的嘛。”
許大茂:“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時代變了,二大爺還是你二大爺,二大媽已經不是你二大媽了!”
李喬:“……”
許大茂:“現在二大爺家,是二大媽做主,就連劉光福、劉光天都敢騎在二大爺頭上了。”
李喬:“啥?”
許大茂:“嘿嘿,你不相信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着,把飯碗往地上一扔,抹抹嘴,衝自己家大喊:“死婆娘,出來收碗,你爺們兒要幹大事去了!”
秦京茹從家裏跳出來,指着許大茂背影大罵:“該死的許大茂,你是狗啊,喫哪兒扔哪兒!”
說完,恨恨的把碗收了回去。
李喬跟着許大茂跑到二大爺家。
許大茂:“讓讓,讓讓,四大爺來了!”
衆人:“哪來的四大爺?”
許大茂:“我啊!”
衆人:“呸!”
許大茂:“嘿,拿豆包不當乾糧是吧?”
秦淮茹:“許大茂,閉嘴!”
許大茂訕訕的閉上嘴巴。
此時,二大爺、二大媽正吵得不可開交。
二大媽身邊,還站着劉光福、劉光天。
看樣子,是母子三人對戰二大爺一個。
二大爺:“反了反了,你們真是要造反啊!”
二大媽:“就問你離不離?”
二大爺:“不離!堅決不離!老婆子,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還想學人家小年輕離婚?你昏頭了吧?”
二大媽:“不離是吧?好,光福、光天,給我砸,砸到他離爲止!”
劉光福、劉光天立刻在屋裏亂摔、亂砸。
叮鈴哐啷的破碎聲響徹二大爺家。
二大爺:“哎,哎,哎,你們真是狗膽包天啊,連家裏的東西都敢砸?看我不抽死你們!”
說着,習慣性的抽出皮帶,就要往兩個兒子身上抽。
誰知道,大兒子劉光福居然一個箭步衝過來,奪走了他的皮帶,反手一揮。
“啪!”
皮帶結結實實抽在二大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