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的天氣逐漸轉暖。
天空中烏雲密佈,雨滴淅淅瀝瀝的砸在地上。
這場雨已經持續了很久。
劉rachel在歸家的路上,昏倒在了崔成勳寬大溫暖的胸膛裏。
到底是千嬌萬寵出的明珠珍寶,一直都靠着一口惡氣,強撐着和廢物對峙。
身上細碎的傷口,沾滿了泥土灰塵,又長久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她細嫩的肌膚從來都沒有受過這種苦楚,不出意外的發起了炎。
因爲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炎,帶來了持續數日的高燒不退。
她在牀上睡了多久,高大英俊的男人就守在了她身邊多久。
…………
崔家大宅
高跟鞋砸地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在臥室門外停了下來。
“篤篤篤。”
睡房外的門被敲了敲。
英俊的痞子放下手裏溫熱的毛巾,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睡房華麗的白色浮雕木門,被從內拉開了。
李esther抱着雙臂站在門外,明麗的臉上在看到自家女婿之後,浮現出了一霎那的錯愕。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長得不錯,英俊又高大。
但這傢伙現在眼窩深陷,鬍子拉碴的。
狹長的眼眸下氤氳着烏沉的黑色,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睡覺了。
本應服帖的頭髮還翹起了一縷,違和的炸在頭頂。
……完全失去了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頭領應有的兇悍。
端莊美麗的婦人愣了半天,纔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她清了清嗓子,把一個文件夾放在了走廊雕刻精美的桌子上。
“帝國那邊送來了賠禮,金元會長把金嘆持有的股份劃了15到rachel名下。這是股權讓渡書,等她清醒了就讓她簽字。rs那邊一切有我,還有些關於帝國集團的雜事要處理,rachel有什麼情況記得及時通知我,我得先走了。”
崔成勳低低應了一聲。
等劉rachel清醒,怕是得等上一陣子。
李esther盯着這個孩子翹起的那一撮頭髮看了半天。
她到底是沒忍住:“你也注意休息。”
崔成勳有些詫異的,擡眼看了看這個以精明厲害著稱的丈母孃。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捋了捋自己的頭髮。
“我知道了,媽媽。”
李esther還準備再說些什麼,內室就傳來了響動。
細細小小的囈語聲。
動靜不大,卻像一把刀子,狠狠戳在兩個人的心上。
高大的男人立即轉身,衝回了房間內。
李esther躊躇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穿過層層疊疊的隔斷,她看到了自己冷漠矜貴的女兒。
劉rachel被崔成勳攬在了懷裏,一張漂亮的小臉因爲高燒而潮紅一片。
貓兒般的明亮眼眸半開半闔。
晶瑩的淚珠,欲墜非墜的掛在長長的眼睫上。
似乎是難受極了,這隻貓貓伏在男人的懷裏低低嗚咽着什麼。
“媽媽……”
這一聲叫的李esther心尖一顫,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從被金嘆擄走開始,劉rachel都表現得冷淡又漠然。
如今高燒不退,頭痛欲裂。
精神上的疲累和傷口緩慢癒合的痛楚混在了一起。
被世人捧在手心的嬌貴花朵,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磨難。
她只有二十三歲。
對外再冷漠高傲,也是個小姑娘。
似夢似幻的灼熱之中,這段日子以來的委屈瞬間漫上心頭。
她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哭得幾乎喘不過來氣。
李esther又往前走了一步,卻因自家女兒的下一句而停住了。
“爺爺……爺爺,有人要打我,他還拿刀子劃我……好疼……你拿柺杖敲他,讓他不敢再欺負我……”
劉rachel把崔成勳當成劉老會長,緊緊抱着不肯鬆手,又可憐又難過的埋在他懷裏哭。
英朗俊美的男人,沉默着抱住這隻委屈至極的貓貓,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後背。
她哭了半天,才囈語着想到一個殘忍的事實。
“沒有爺爺了……爺爺和爸爸都不在了……”
劉rachel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因爲太過傷心,沒一會兒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她咳得連鼻尖都是紅的,又嬌氣又孱弱。
惹人心疼。
崔成勳用手指,替她一點一點擦掉臉頰上沾着的淚水。
“你還有哥哥。”
這個不可一世的痞子,更用力的把這一小團綿軟攬在了胸口。
原本還在像孩子一般哭個不停的洋娃娃,奇異的止住了淚珠。
她緊緊摟住男人的脖頸,滾燙的小臉貼着他的下巴,貓貓一樣試探般的輕輕蹭了兩下。
熟悉的清冽香氣和菸草味道,讓她記起了一個英俊囂張的人物。
是安全感的代名詞。
劉rachel帶着鼻音,低低呢喃。
“哥哥……成勳哥哥……”
她叫一聲,崔成勳就應一聲。
內室的門被輕輕關上了。
李esther背靠着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還以爲崔成勳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物,只是貪戀自家女兒的美色。
現在看來,倒是她心胸狹隘了。
都是過來人。
發自內心的憐愛與一時的新鮮感,李esther還是分得清的。
她不會愛人,運氣也不好。
丈夫早亡後,就再也沒有動過嫁人的心思。
還好……自己這個清冷傲氣的女兒,比她強得多。
劉rachel有了一個,全心全意對待她的依靠。
這個認知,讓優雅從容的婦人很是高興。
不必打擾他們了。
歲月並沒有在李esther保養得當的容貌上,留下太多痕跡。
人們能夠清清楚楚,在她的容色上探尋到年輕時的嬌豔動人。
與劉rachel五分相似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欣慰。
李esther握緊了手裏的包包,笑着邁向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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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