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不在家中,雖來時已聽人說,家裏來了一位薛姑娘和林姑娘,我瞧着這位妹妹眼生,只不知這位是薛還是林?”
黛玉輕輕施了一禮,柔聲道:“民女林黛玉,見過娘娘。”
元春連忙扶起她,笑道:“原來是姑母的女兒,我幼時曾見過姑母,雖然那時年紀小,但仍舊記得姑母傾國傾城的容顏,細細看來,林妹妹的眉眼真與姑母有五分相似。”
黛玉笑道:“娘娘過譽了。”
元春拉着她的手上座,看着下面的諸多竈臺似的的鍋具,道:“這些都是你的主意?”
黛玉回道:“是政舅舅找到了我和另一位掌櫃,我與另一位掌櫃合力承辦了今夜的省親宴。”
“方纔聽寶玉所言,妹妹竟是南玉齋的掌櫃?”
黛玉點頭道:“正是,雙親俱逝,我一個人,總要想法子某條生路纔是,恰時出來賈府時遇見了府上的一個廚子,那廚子做飯的手藝好,心思又活絡,開鋪子的主意其實都是他出的,我只是補了錢財,本來只是玩玩,沒成想開了了這些時日,倒也漸漸將南玉齋的名聲打了出去了。”
元春嘆道:“真是難爲你一個姑娘家了,我在宮中已聽說了賈璉之事,此事皆是他被豬油蒙了心,皇上已經重重罰了他,希望妹妹心裏能解些氣。”
黛玉笑道:“皇上聖明,府中人又深明大義,我也沒什麼好氣的了,娘娘放心。”
元春道:“只看這桌子稀奇,不知道今日這場晚宴要如何開?”
黛玉笑道:“娘娘稍等片刻,讓我來爲娘娘佈置。”
隨後站起身,吩咐道:“上鍋底。”
命令一聲聲傳下去,稍候便有幾個婆子一人端着一口四方銅鍋上來,依次將銅鍋放在了桌上。
下面又有幾個醋使婆子拎着碳上來,挨個向桌下面添了點燃。
元春笑道:“上面架着鍋,下面燒着火,難怪叫火鍋,這名字可真應景,難爲你們竟然有這樣千奇百怪的心思。”
說罷,又有丫鬟們端着食材魚貫而入,將食材都按照是先排練好的放在桌上。
因爲省親宴不得太過放肆,宴會中人都不得隨意離席,所以黛玉是先命人調好了醬料,依次將味碟放在個人面前。
元春的味碟裏放了芝麻醬、小米辣、麻油、醋和香菜等物,等鍋裏的湯底滾燙起來,黛玉笑道:“我先來爲娘娘涮些青菜,讓娘娘試試味道如何。”
元春笑道:“有勞。”
黛玉隨即幫她涮了一些青菜,放到她味碟中,然後將味碟遞與她,“這是我特爲娘娘調製的醬料,也不知合不合娘娘的胃口。”
元春接了味碟,夾起青菜送入口中,小米辣的辣味和醋的酸味刺激着味蕾,麻油又更添了一層麻意和香味,芝麻醬綿密濃香的味道始終充斥着味蕾,恰好中和了強烈的酸辣。
元春吃了讚不絕口:“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喫這樣的食物,味道也不輸宮廷裏的喫食。”
吃了一會飯,元春即傳筆硯,到了熟悉的作詩環節。
黛玉才思敏捷,作詩作詞自然不在話下,只是前世元春只命她做了一匾一詠,而今生,卻讓她盡力而做,於是黛玉便大展奇才。
元春對她自然又是一番誇讚。
做完詩後傳了戲,看了幾齣戲後,元春便命人將賞賜之物一一發放,其餘人的賞賜之物與前世沒有什麼分別,唯有黛玉,元春自頭上拔下一根鳳簪,親自插入她的髮髻。
並笑道:“美人自當配好物,咱們是一家人,以後可要多走動走動纔是。”
黛玉欠身施禮,輕聲應了一句。
不多時,便有太監請駕回宮,元春拉着賈母和王夫人的手,默默滾下淚來,叮囑再三後方才起駕回宮。
大觀園裏這邊有丫鬟婆子收拾鍋具,清點完畢後還要送回南玉齋。
賈母等人少不得又拉着黛玉說些家常話,而翟南也被賈政等人留着說話,知道雞鳴時分,衆人實在撐不住睏意,大家方纔散了。
黛玉和翟南乘車回了宅院,連閒話也懶得說便回房睡了,怕晚上睡不着覺,命雪雁在午時叫醒她們。
冬雲熬了瘦肉粥,炒了幾個清淡小菜做他們的午飯,兩人正喫着,外面便有人敲了門。
李石頭忙去開門,少時帶了一個賈府的林之孝過來。
林之孝見了兩人先行禮:“給林姑娘翟掌櫃請安。”
翟南忙扶起他,“您老別折煞我們了。”
黛玉笑道:“林管事可用過午飯了?”
林之孝忙道:“用過了,此次叨擾二位是爲了送省親宴所需的銀錢。”
他掏出一卷銀票遞與翟南,“這裏共是五百兩銀子,請掌櫃的過目。”
林之孝忙道:“這是政老爺吩咐的,多餘的錢是爲了感謝翟掌櫃和林姑娘傾力相助,希望兩位不要推辭。”
黛玉笑眯眯地收了銀票,“既然如此,那便多謝政舅舅的好意了,替我請舅舅的安。”
林之孝答應着要走,翟南忙命李石頭抓了幾百錢給他,“我們不留您老了,您老拿着錢自去外面喫茶。”
林之孝謝過他便轉身離去。
黛玉晃了晃手裏的銀票,笑道:“這錢轉的到開心,回頭再找幾個遊手好閒的人去外面散佈消息,就說我們南玉齋承辦賈妃省親宴,得娘娘高贊。嗯,就這樣說,不怕比不過攬月樓。”
翟南笑道:“你還學會打廣告了。”
他看了看她頭上金翠耀目的鳳簪,奇怪道:“我記得你頭上不曾帶過這樣華貴的簪子,何時打的?”
黛玉笑道:“並不是我打的,是娘娘送的,說來也奇怪,我分明是經歷過省親宴的,可這一次,總覺得娘娘對我的態度比上次更好了。”
“你當時是寄居在賈府,年紀又小,又沒什麼能壓人的身份,賈元春自然不會太看中你,如今你是南玉齋的掌櫃,名字又在皇帝的桌案上呈現過,有賈璉的醜事在前,她當然不敢忽視你,況且……”
黛玉歪頭看他:“況且什麼?怎麼不說了?”
“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說多了怕挑撥了你與賈府的關係。”
黛玉笑道:“我和賈府的關係還用的着你挑撥?快說給我聽。”
“況且你手裏還有你父親五十多萬的財產,賈元春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應該知道賈府的狀況,恐怕還在想着拿你手裏的錢財貼補賈府。”
“你說的有道理,她現在已經是娘娘了,皇帝的枕邊人,我可得小心點。”
省親之事到此便告一段落了,黛玉果然找人散播了南玉齋得賈妃誇讚的事情,況且那日南玉齋爲了宴席直接關了店,將鋪子裏的桌子和鍋具全搬進了賈府,折騰的聲勢浩大,不少人都親眼見了,所以這事有不少人都相信。
南玉齋一時風頭無兩,甚至隱隱壓了攬月樓一頭,一棟兩層小樓日日爆滿。
黛玉趁此機會連開了三家分鋪。此時已近三月,春寒料峭,翟南又開始爲城郊的百畝地忙碌。
自去年開始,他們便試種了小麥高粱和土豆紅薯等,有了營養液的加持,即便是沙礫地也能高產。
翟南一次性付清給村民付清了三年的租金,僱傭留村的村民栽種農作物,他親自參與了選種,今年除了糧食外,還加種了幾十畝的番茄、生菜、桃、梨等蔬菜瓜果。
這日南玉齋剛打烊,黛玉閒着開起了直播,說起南玉齋的生意,下面突然有人說:【火鍋店雖然賺錢,但是外面的人也很容易模仿,最近有別人開火鍋店嗎?】
一句話點醒了黛玉,她皺眉道:【還真有,攬月樓就開始模仿我們了。】
【模仿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想賺錢,大街上的火鍋店多了去了,人家要賣火鍋,咱們總不能砸人家的店吧。】
【可以讓人家模仿,但不要被人家輕易超越。】
【要學會創新。】
黛玉皺眉道:【怎麼創新啊?】
下面七嘴八舌地討論開——
【可以在菜品上創新,感覺你們的菜品還是太單調了。】
【喫火鍋的不就那幾樣食材嘛,還能往哪創新?】
【萬物皆可涮,食材怎麼就能創新了?多加點別人沒見過的菜不就行了。】
黛玉問:【還能加什麼菜品?】
【深海產品。】
【海鮮。】
【我喜歡喫章魚。】
【剛看了個土味喫播,想喫帝王蟹。】
【澳洲大龍蝦。】
【皮皮蝦我們走】
【一起去找男朋友】
【或者加個燒烤也行。】
【鐵板魷魚瞭解一下。】
黛玉被快速刷屏的聊天框弄花了眼,“你們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都是海里的東西,黛玉姐姐想必也沒見過這些,問翟南吧,建議他增加一些海鮮。】
正巧翟南在門外喊她:“黛玉,回家了。”
黛玉忙關了直播向外走。
翟南關了店門後扶她上車,她便坐在車上道:“網友們建議咱們增加一些菜品。”
翟南駕着馬車,分心問道:“什麼菜品?”
黛玉掰着指頭道:“章魚、帝王蟹、澳洲大龍蝦、皮皮蝦……”
翟南嘴角一抽,“網友是想讓咱們改做土味喫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