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自認爲他是屬於那種資質愚鈍的,畢竟他一直沒有真正接觸過武道,最多也就做幾個花架子,配合着玉墜嚇唬人。
他掂量了一下,若是想查出真相,最起碼得有宗師的實力,不然他寸步難行。
“師父,按你所說,我要什麼時候才能修煉真氣?”
蘇塵擔憂道。
韓昊抿了一口酒,兩眼微眯道:“如果以宗師爲目標的話,常人需要鍛體二十年,才能算有機會踏入宗師境界。”
蘇塵嚥了一口口水,心中震撼,二十年,竟然要這麼久,怪不得大多數人熬不住,但他沒有急着表態,因爲他察覺師父的話還沒說完。
果然,韓昊繼續說道:“不過,你小子運氣好,服食了一根珍貴的亞鳳壁虎筋脈,所以你的筋脈已經是上品了,但要想以後突破到宗師,還需要對筋脈進行錘鍊,這個過程嘛,大概需要一年。”
蘇塵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當初想得到亞鳳壁虎的筋脈是爲了恢復右手,沒想到,給現在的他省了十幾年的時間。
“一年。”
蘇塵認真的點了點頭,這一年,他無論如何也要堅持過來。
“怎麼,你覺得長?”韓昊睜開一隻眼睛,問道。
“不長,我知道,任何事情要想做好,都需要付出時間和汗水,別說是一年,就算是十年,我也要練。”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蘇塵終於明白,一個人最大的依靠,就是自身的實力。
就在他信心滿滿的要面對這一年的艱苦時,韓昊換了一隻眼睛睜開,道:“你不嫌長,可我嫌長,我在這裏最多待上半年。”
然而,沒等蘇塵哀求,韓昊的兩眼同時睜開,且嘴角帶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道:“不過,我有辦法,讓你一個月內就完成。”
、、
轉眼十天時間過去。
此刻臨近黃昏,景色宜人的湖畔引來不少人在岸邊嬉鬧,除了大雜院的里人,還有附近街道上的孩童,好不熱鬧。
蘇塵再次拖着疲憊的軀體來到河岸邊,但是,他沒有躺下休息,而是拿出大雜院裏的一把劈柴的斧頭,去往附近的小樹林裏砍樹。
韓昊所說的一個月內完成,其實就是利用他變態的恢復能力,將一年裏的所有訓練,集中在一個月內完成。
正常人的訓練,一般都是在白天進行,且中間會有休息,夜裏也需要睡覺,所以一年裏,真正在訓練的時間並不長,但這也沒辦法,正常人都會累,會困,身體有一個承受的極限,訓練過度就會損傷軀體,甚至是過勞而死。
但蘇塵不一樣,他擁有驚人的恢復能力,每次身體瀕臨極限,他都能迅速恢復,按韓昊的想法就是,反正也死不掉,那就往死裏練。
就這樣,蘇塵連續訓練了十天十夜,天一亮就去繞城跑步,黃昏回來砍樹,天黑在河邊劈柴,劈的柴呢一部分拿給大雜院的人用,一分部被韓昊拿去賣了換酒。
一日三餐,都是一邊幹活一邊喫或是什麼時候餓了,什麼時候喫。
至於睡覺,前幾日他還有些不適應,但幾天一熬,他已經完全適應了。
之前聽聞一些武癡,可以連着修煉數月,不眠不休,他還不信,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也可以,但他認爲其關鍵原因,應該還是神祕紅光。
轟——
蘇塵全力一劈,面前一棵半人粗的大樹倒下了,他提起斧頭正要往下一棵樹走去,卻驚奇的發現,周圍已經光禿禿一片了。
僅僅十日,他就將湖畔周圍的樹林全砍完了,此刻只剩一片荒涼的樹墩。
他只好將現有的樹幹拖到大雜院附近,開始一根根的劈開。
“王公子,還在劈柴呢,我怎麼每次來你都在劈柴啊?”
小枝提着一個籃子來到他身旁,笑問道。
蘇塵只是淡淡的點頭回應,沒有搭話。
小枝似是習慣了蘇塵的冷漠,毫不生氣,獨自走進了大雜院。
口上說每次,實際上,自從蘇塵他們住進大雜院,這只是她第二次來。
她對院子里人招呼一聲,便將籃子打開,將她帶來的點心分給他們喫。
“你的,你的……”
“這個梨花糕你們都別動,我看那個面具人特別喜歡喫,我們還是留給他吧,看他每天不眠不休的砍柴,怪辛苦的。”
當分到梨花糕時,其中一人提議道,其他人紛紛同意。
蘇塵雖然一直在訓練,但大雜院的里人沒事就會跑來跟他聊天,尤其是晚上,一聊就是一夜,但天亮之後,他們能夠回去睡覺,蘇塵則又開始了繞城跑。
小枝靈機一動,將籃子放下,取了一塊梨花糕,送到蘇塵身旁。
“累了吧,喫點東西,歇歇吧。”
蘇塵瞥了一眼,發現是梨花糕,頓時饞出了口水,他確實餓了,再一看手邊的樹幹,已經剩的不多了,況且劈完了,也沒樹給他砍了,想着索性就休息一下吧。
韓昊雖然讓他不眠不休的訓練,但也提議,中間可以休息幾次,用於筋脈的舒張,這樣才能將訓練的效果最大化,他想着十天了,是時候緩一下了。
“謝謝。”
於是他應了一聲,接過梨花糕,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小枝也趁機詢問道:“王公子,你明明會說話,爲什麼要在我家夫人面前裝啞巴?我家夫人真的是好人。”
蘇塵頓了頓,迴應道:“我只是當時嗓子有些難受,怕聲音太難聽,嚇到了你家夫人。”
“原來是這樣啊。”
小枝沒有多想,她趁蘇塵肯說話,便多問了幾句,內容大多是詢問蘇塵的家鄉在哪,那裏是什麼樣的。
蘇塵很熟練的將林城裏的景色形容了一遍,這也是他之前應付大雜院裏的人用的一套說辭。
閒聊過後,小枝趁着天還亮着,便早早提着空籃子返回城主府,她怕天黑了,又會遇到什麼不測。
小枝走後,蘇塵迅速劈完了剩下的柴火,接着來到河岸邊,與這裏的人一同欣賞黃昏。
自從冊封大典出事後,他此刻纔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寧靜,心情立刻舒暢了不少。
“這裏景色真不錯。”
蘇塵一驚,轉頭髮現是師父韓昊回來了,身後人羣嬉鬧的聲音讓他完全放鬆的警惕,以至於有人走到近前他都沒有聽見。
韓昊手裏依舊提着一壺酒,如夢如醉的癱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遠處的湖面,黃昏的景色美的讓他出神。
“怎麼樣,有她的消息嗎?”
蘇塵問了一句廢話,但他就是想問。
韓昊搖搖頭,緊接着就喝了一口酒,讓自己一直保持醉酒的狀態。
晚風輕輕拂過蘇塵的面具,讓他的眼睛不自覺的眨了眨,同時也想起了心中的那個她。
“我今天在街上聽到一些人在談論你,應該是你在都城的事,已經傳到了這裏。”
蘇塵猛得一驚,手掌不自覺的握緊,同時閉上了雙眼,剛剛那種舒暢的感覺瞬間消失。
、、
酒城城主府。
葉生站在走廊上,看着遠處石椅上的香蘭,長嘆一口氣,接着吩咐一旁的管家道:“一會小枝回來,讓她放下手裏的事,這幾日多陪陪夫人。”
“是。”
管家輕輕應了一聲,接着目送城主返回書房。
今天是他在城主府當管家的日子裏,最驚悚的一天。
自從有人將都城裏的消息傳進了府裏,一向鎮靜自若的城主竟然雷霆大怒,一連問了三遍,消息是否屬實,最後更是激動的一步邁空,摔倒在地。
而最讓他喫驚的是城主夫人,得到消息後,先是一陣瘋言瘋語,非說消息是假的,緊接着就發狂了一般要趕去都城,在被城主攔下來後,又在院中哭鬧了數個時辰,其中更是暈厥了一次,醒來之後,便失了魂一般,握着一件棉衣在那裏發呆。
香蘭手裏握着的是一件上好的棉大衣,那是她親手爲蘇塵縫製的,就是盼望着哪天,蘇塵能夠回到酒城,與他們團聚時,好送給他。
此刻的她眼眶乾澀,嘴脣發白,虛弱到就連握着衣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她始終不能接受,那麼聰明機靈的公子,怎麼可能會死呢?
當初王妃那樣害他,他都沒事,林城裏遇到那麼厲害的敵人,他都能化險爲夷,怎麼會在都城,死了呢?
“公子,你一定還活着,你在哪?告訴我好不好?”
她對着一件棉衣癡癡的問着,紅腫的眼睛,卻再難流出眼淚來。
就在這時,小枝提着籃子回來,入府之後,她徑直來到了香蘭的院子裏。
進入院子的一刻,她只能看見香蘭的背影,同時瞥見了一旁走廊上的管家,發現他的表情怪怪的,似是在向她暗示什麼,院子裏的氣氛也怪怪的。
然而,她都沒有在乎,如往常一樣,從背後拍了一下香蘭,接着嬉笑道:“夫人,告訴你個好消息,大雜院裏的王公子,非常喜歡喫你做的梨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