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下人雖然沒人開口,但多少心裏也是不悅的。
開了春,春暖花開以後結了冰的河面也已經開化了。
雖然他們因爲天氣的原因在這又多耽擱了幾天,但好在沒過兩天就趕上了第一波行船下水。
每年開春,開化以後,雲陽城一定會舉行一個盛大的祭神儀式,以祈求水神保佑行船能夠平安出行,這一年風調雨順。
蘇沫跟在劉權身後站在碼頭上。
李詩詩則跟公孫傾和孩子們去看祭祀,等祭祀結束以後在上船離開。
“公子,您小心點。”
“讓讓,麻煩讓讓。”
李詩詩側身讓出了路,瞧見了一位穿着白狐裘的公子抱着手爐從他們身邊走過。
眼瞧着這位公子面有菜色,偶爾還伴隨着低低的咳嗽聲,李詩詩忙往後退了一步,生怕會衝撞了他。
白衣公子走過李詩詩身邊,然後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衝着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才邁步離開。
祭祀活動前,公孫傾帶着李詩詩回到了船上。
因爲今天是第一天行船,很多客船早早的排滿了人,原本劉權打算單獨租船離開,可因爲沒有能夠單獨租賃的船,衆人只能乘坐客船往臨江走。
他們打算到了隆南轉陸路走兩三天左右,再到了輔昀鎮走水路,到京城。
這個客船分爲上下兩層,登船的大多數都是往來經營的商人,或者是有錢有身份的人,故此這個客船要比其他的船隻來說要豪華整潔一些,也相對更加安全。
因爲之前預定的時間有些晚了,公孫傾和劉權他們的房間相隔很遠。
劉權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全,但李詩詩卻很無所謂的表示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
未時,客船駛離了雲陽城。
衆人安頓好了以後,婉然和婉妙就非要去船裏轉轉。
船艙內,一共分爲兩層,房間皆在船的兩側,中間的廳則是用餐娛樂的地方。
廳的正中間是一個舞臺,舞臺的正中間聳立着一根柱子。
四周圍擺放着各種鮮花器物,而在他們周圍則擺放着一個水牌,上面寫着當日演出。
婉然和婉妙一看到這個舞臺就被吸引了。
領着婉妙到了舞臺中央玩兒。
李詩詩與公孫傾在房間內整理行李。
許是做了船,船身不穩,李詩詩總覺得噁心難受,又吐了兩回才覺得好些。
劉權帶着蘇沫過來了,本打算讓她負責伺候李詩詩。
沒想到他剛道明來意,李詩詩便將這件事婉拒,推脫道:“畢竟她一個姑娘家,讓她照顧不太合適的。”
可劉權卻說:“沒事,蘇姑娘說,多虧嫂夫人您的幫忙,她的父親纔有安葬的地方,想着您身邊也沒有個貼身伺候的,怕是多有不便,所以特意請我來跟你們商量一下,也想進盡綿薄之力報答嫂夫人您的恩惠。”
蘇沫站在他身側垂着頭默不作聲。
李詩詩擡眼看了一眼,瞧着蘇沫比以前倒是好了不少,面色雖然依舊不是很好,但起碼沒有了菜色,雖然一身素縞,但卻襯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淡雅緻。
說着她又看了一眼蘇沫,隨後慢條斯理的將一顆梅子拿了起來放進嘴裏,說道:“只是,蘇姑娘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動了,至於伺候這事兒,我想等蘇姑娘養好身子再說不遲。”
蘇沫身形微微一怔,隱藏在垂着的頭後,是略帶震驚的目光。
公孫傾雖然一語不發,但卻一直偷偷觀察着她的小動作。
劉權站在那有些猶豫,想來想去,覺得李詩詩說的有道理,於是便打消了念頭,隨後拱手道:“嫂夫人說的極是,是我唐突了。那我們先回去,就不打擾嫂夫人休息了。”
“好,慢走。”她笑盈盈的回道。
等劉權走了以後,李詩詩看了一眼門外,問道:“孩子們呢?”
“在外面玩,有人跟着。”
李詩詩點點頭,隨後道:“那咱們也出去轉轉,在這屋待着我心難受。”
“好。”
公孫傾說着,走過來攙着李詩詩。
二人出了屋,先是站在二樓的欄杆前往下看了一眼,見兩個孩子們在下面玩的開心極了,李詩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說:“我們下去看看。”
往樓下走的時候,正巧有人往上來,李詩詩下意識的護着肚子錯開身,讓對方先行。
“好巧,又遇見了。”
李詩詩回頭看了他一眼,瞧着像是之前在祭祀大典上見過的那位公子。
只是他此刻穿着一身玄色長袍,倒是讓她有些不敢相認了。
於是,她只是笑笑並未答話。
“娘子,你與這位公子認識?”公孫傾站在李詩詩身後,瞧着那人問道。
“一面之緣罷了,沒想到今天能在這遇見。”他微微頷首,隨後轉頭吩咐身後的小廝,說道:“我們走吧。”
公孫傾微微頷首,側身讓出路。
只是目光卻一直在這個公子身上停留。
李詩詩往下走,回頭瞧着公孫傾仍站在那,於是喊了他一聲:“發什麼呆呢,咱們走吧。”
公孫傾回神衝着李詩詩笑了笑,隨後扶着她往下走。
剛下去沒多久,舞臺中央便有人過來換了塊水牌子,上面寫着《遊園驚夢》。
“想來是要演出了。”李詩詩說着,順勢坐在了椅子上。
有小二端上來茶水點心,公孫傾便帶着孩子們一塊落座。
婉妙和婉然沒出過這麼遠的門,一時興奮地不行,公孫傾笑眯眯的告訴她們今天有演出。
兩個孩子眨巴着眼睛瞬間乖巧了。
隨着一聲銅鑼聲響,演出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