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錦眠這麼識趣,武媚兒的心裏纔算是好受一點。
畢竟,大哥此番,二品大將軍的頭銜,是徹底的做到頭了。
其實大哥私下裏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
她曾經也勸過大哥,可是大哥不聽。
時錦眠這種小人雖然讓她討厭憎惡,但事實,確實是她大哥做了那些事,她那不算誣陷,頂多算是揭發。
再加上,這段時間,她在時錦眠的手上也吃盡了苦頭。
聽到她說以後見了自己,她會繞道走,這對她而言,還算是一個慰藉。
....
武媚兒走後,夏婉在奴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一臉憂心的走到時錦眠面前,滿臉的擔心:“時婕妤,你因爲我得罪了武妃娘娘,她以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的語氣和神情滿是自責。
父親因爲這件事絕對是無罪釋放,繼續上任他的四品知州,對她而言,固然是一件好事,值得高興的事。
可因爲這件事,時錦眠卻得罪了武妃娘娘。
她當然知道時婕妤孃家靠山強大,無論是朝中還是放眼整個大慕朝,地位都是無人能及。
可武家除了比不上時家以外,在朝堂上,說話也很有威嚴。
再加上,時婕妤現在是一個四品婕妤,而武妃娘娘仍舊是二品武妃。
尤其是回想起,方纔時婕妤都主動和武妃認錯,說以後在這後宮之中,見了她都繞道走。
昔日的時婕妤,多麼的高高在上啊,就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裏,現在因爲她,卻向武妃娘娘低頭......
夏婉覺得自己的心理很不是滋味。
一臉的自責:“都是因爲我,要不是因爲我......”
時錦眠:“......”
悅兒:“......”
早膳的時候,時錦眠留夏婉在這用了膳。
夏婉是得知了早朝上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未央宮來了,她也沒喫。
因爲父親的事,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喫好飯睡好覺了。
可能是嚐到了夏婉的廚藝,以至於時錦眠再喫御膳房的那些廚子做出來的飯菜的時候,就顯得稍稍有點的不對味了。
沒喫幾口,就將筷子放下了。
悅兒在邊上看着:“娘娘,怎麼了?”
按照之前,御膳房那邊變着花樣給娘娘做好喫的,每天的菜色都是緊着新鮮不一樣的來,娘娘應該是不會喫膩的。
夏婉喫着這未央宮的飯菜也覺得美味可口。
都說未央宮這邊的膳食和後宮之中的任何一位娘娘都不一樣,就連和皇上的都不一樣。
未央宮的貴妃娘娘所享用的那些膳食美味,全是自家父親從民間搜尋來的天下第一大廚。
廚藝上面,肯定是沒話說的。
有時候,就連宮裏頭的廚子都比不上。
對於時錦眠而言,這本尊專用的廚子做的飯菜固然是好喫不膩的,但喫久了之後,再喫上一喫夏婉親手做的小菜,清淡養胃,還是不錯的。
夏婉看她這副沒有食慾的樣子,還以爲是因爲武媚兒的事情。
此事也因爲自己而起,她又不知道該去怎麼安慰她。
只能選擇閉上嘴不說話。
...
夏婉在她這沒喫幾口飯就離開了。
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可以說沒有動幾塊就撤下去了。
悅兒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洗完臉後困的跟條狗似的樣子。
她家娘娘就是和別人不一樣,人家都是困了洗把臉,用水刺激一下,清醒清醒。
而她家娘娘則是,困了,用水洗把臉,刺激一下,更加的困了。
...
等時錦眠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了。
醒來後的時錦眠感覺到了餓,拿了桌子上的幾塊糕點墊了墊肚子。
悅兒看到她醒過來:“娘娘,奴婢讓御膳房那邊去傳膳吧。”
時錦眠點了點頭:“嗯。”.七
悅兒領命,剛出去,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娘娘...”
“嗯?”
“溪知他......”
悅兒小手指着殿外,臉上的小表情怪異的很。
時錦眠:“......”
溪知,也就是原著中,本尊的御用廚子,天下第一名廚。
原著中,溪知追隨本尊有些年頭了,其實在本尊還沒有入宮的時候,就時常光顧溪知的生意。
後來本尊進了宮,本尊的父親爲了自己的寶貝閨女能繼續喫上溪知做的飯,就偷偷的命人把溪知的客棧給砸了,然後隨便尋了一個理由,就將溪知給送進宮來了。
也是唯一一個——
本尊爲人處事,人人恨不得將死踩在腳下活活的踩死,恨死,做夢都恨不得將其夢中掐死。
溪知則是那唯一一個不長眼的,對本尊心生仰慕的。
只不過,他雖被譽名天下第一名廚,可依照他的身份,到底只是一個廚子,如何配得上出身高貴,高高在上的本尊。
這份藏在心裏的愛慕之情,一直不爲人知。
直到原著裏,本尊慘死,溪知在得知消息後,也在後廚引火自盡了。
原著裏,有關着溪知的描繪並不多,對於他的外貌僅有一句:容貌天成,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當然,本尊是知道溪知對她的這份情誼的,就如溪知認爲的那樣,他只是一名廚子,而本尊出身尊貴,他如何能配得上她?
本尊也是真認爲,溪知只是一個廚子,她是一品大將軍,時家的女兒,自小萬千寵愛於一身,區區一個廚子,如何能與她相配?
時錦眠:“......”
溪知之所以能夠一直陪在本尊的身邊多年,不外乎是因爲他精湛的廚藝,每日變着花樣給本尊做喫的。
要不然,就本尊這狗眼看人低的,溪知早就不知道被她給命人丟到哪個陰溝裏埋着去了。
畢竟,本尊心高氣傲到什麼程度?
瞧不起一個人,哪怕就連對方對她的喜歡,於她而言,都是一種恥辱和褻瀆。
...
時錦眠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一抹青綠色長袍,跪在地上,頎長的身軀跪的筆直,面容清雋好看的男子。
蘭芝玉樹,面如桃瓣。
偏瘦,清雋的玉顏,清楚可見憔悴。
看到她從裏面出來。
溪知擡起頭來,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
黑暗的彷彿會發光,水波盈盈,乾淨又清澈。
這是一雙能夠撞到人的內心深處的一雙眼睛,乾淨的不摻染雜質,如夏日的朗朗晴空。
只不過這雙眼睛,乾淨的深處,似乎又混合着莫大的悲哀和無奈,使撞見者,如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