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麼樣?
她也不差。
她是家裏的掌上明珠,難道她就不是了嗎?
她性格驕縱,傲慢,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她呢?
她自小也是被家裏人給寵壞了,進了宮後,和她一樣,順眼就是順眼,不順眼就是不順眼,從來不屑於討好任何人。
也不需要任何人假模假樣的來討好她。
放眼後宮裏的人,都知道她與時錦眠積怨已久。
可這個積怨已久到底是怎麼來的?
可能是從一開始,武媚兒就各種看時錦眠不順眼,因爲不順眼,所以無論她做什麼事她都要攙和一腳,找她的不痛快。
以前,她以此而樂此不疲。
至於現在——
當聽到張晨君反問她,難道不想時錦眠倒臺的時候,武媚兒的第一反應竟是無感?
若是換作以前,她定是毫不猶豫,滿臉憎惡的回答,想!
她自然是想的!
這個世上,可以說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比她更加希望時錦眠倒臺的人。
可現在——
時錦眠若是真的倒臺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後宮中的女人依舊會只多不少。
相反。
因爲時錦眠的身份和驕縱的性情在後宮壓制着,讓那些后妃也不敢肆意妄動。
若是有一天時錦眠真的不在了,那麼後宮中的那些女人個個還不是原形畢露?
因爲一個時錦眠,所有的導火索中心全引到了她的身上。
若是沒有時錦眠,那麼後宮中的女人又是什麼樣的下場?
別的武媚兒不敢說,就時錦眠這一點她可以肯定。
后妃的同一陣線,就是聯起手來共同對付時錦眠。
武媚兒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就笑了:“所以,你就找到了本宮?你就那麼肯定本宮會和你聯手?”
一個小小的貴嬪,她倒也是真的瞧得起自己。
若是武媚兒真的想找一個幫手,也絕對會找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
而不是——
去和一個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不如自己,矮了自己一大截的張晨君!
“武妃娘娘在時錦眠的手中一連喫虧了這麼多次,可想心裏是恨透了她。我聽說,昨日時錦眠又將武妃娘娘您給推到了湖裏?”
昨天的事武媚兒只想着儘快擺脫時錦眠遠離她,其實是沒有人發現的,是她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宮裏頭的奴才,她在時錦眠手上又喫虧的事又被傳了出去。
不過現在她也懶得解釋什麼,隨便他們怎麼說了。
張晨君看到她沉默,以爲自己說動了她,繼續說道:“武妃娘娘可以瞧不起我的身份,但是武妃娘娘要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聯手除掉時錦眠。”
“我對時錦眠的恨意,不比任何一個人少。要不是因爲她,我的姐姐就不會死!”
“你的姐姐?”
“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答應,依照武妃娘娘您的身份,即便說了名字,你也不會知道她是誰。”
武媚兒整個人慵懶的往後面一靠:“看你這副勢在必得的架勢,怎麼?你是有什麼很好的法子對付她?”
“不僅有很好的法子,還能讓她永遠的在後宮中消失。”
永遠的.....在後宮中消失。
這九個字,聽的武媚兒心中用力一震。
不知道爲什麼,她與時錦眠爲敵這麼多年,腦海裏想過萬千種折磨報復時錦眠的法子,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真的永遠的從後宮中消失。
眼前的女人,是真的,足夠的狠。
“什麼法子?”
“武妃娘娘願意和我合作嗎?你若是願意和我合作,那你便是我的盟友,對於盟友,我不會有絲毫的隱瞞。”
武媚兒看似性情張揚,驕縱蠻橫,卻也並不是一根筋,腦子不會轉彎。
她纖細的手指輕敲着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漆黑的眸子落在張晨君的身上,對她充滿了打量,她扯脣,語氣淡淡:“你該知道時錦眠的身份。”
“加上現在皇上又對她上了心,若是沒有萬全的法子......”
武媚兒嬌軀微微往前傾:“不僅你動不了時錦眠一根手指頭,只怕連你自己都要搭進去。”
若不是時錦眠實在是太過於難對付,就後宮中這麼多憎惡她如命的人,又怎麼可能讓她平安無事的在後宮囂張這麼多年?
“再厲害的人,也是凡胎肉體。我只能說,後宮裏的那羣女人,膽小怕事,也就只敢在背後說點是非,真要是用得着她們的時候,一個一個縮的比兔子還要快。”
在說起後宮裏的女人的時候,張晨君滿臉的不屑。
一聲冷哼,充滿了對她們的鄙夷與嘲諷。
“張嬪,口說無憑,你讓本宮怎麼相信你?”
“武妃娘娘和我聯手後,那麼我們以後將是同一條繩子上面的螞蚱。若是你有閃失,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不會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況且.....如果真的能除掉時錦眠,對武妃娘娘你,也是大大的有利的。這後宮之中,還不是您最大?”
張晨君的話,把武媚兒給逗笑了。
這個女人,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和時錦眠一樣的人了?
僅憑她的幾句討好的話,武媚兒倒真不覺得,倘若時錦眠出個什麼意外,她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在後宮之中,肆意妄爲。
......
說來也怪。
前兩天武媚兒見了她還跟看到了鬼似的。
跑的飛快,是半點也不願和她在一塊久待。
這纔過去兩天,她就跑到未央宮來了。
時錦眠還怪是稀奇的。
但她這人吧,唯一的優點就是不咋記仇。
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她和武媚兒之間發生的那點事都是美好的誤會,真正和她有仇的是本尊,又不是她。
況且——
和武媚兒鬧矛盾的這段時間裏,時錦眠也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錯誤。
貌似前幾次對武媚兒下的手都有點太重太狠了。
這次武媚兒來找她的時候,她依稀記得,上次她還將她的大門牙給揍掉了一個,一說話就漏風,看着怪招笑的。
現在她來了,時錦眠盯着她的大門牙看了會兒。
奈何對方閉着個嘴,她也看不見誰。
讓悅兒給她看座後,她就對武媚兒開口道:“武妃,你笑一下。”
武媚兒:“?”
一臉懵的盯着時錦眠看了一會兒,隨後開口:“時答應,你這是——”
不笑也行,只要說話,開口就成了。
看到她的大門牙整整齊齊的,牙齒也十分的整齊潔白,一點也不像掉了大門牙的樣子。
時錦眠很詫異,啥時候古代也這麼發達了,竟然都有鑲牙的了?
時錦眠指了指她的嘴:“武妃,你的牙齒......我記得上次不是被我打掉一個嗎?”
本來武媚兒來這裏心裏就沒譜,時錦眠又在那舊事重提,武媚兒立馬就回想起來她暴打自己那幾次了。
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心情。
武媚兒強顏歡笑:“李太醫精通醫術,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材料,給本宮搞了一個和牙齒一模一樣的東西塞了進去。若是不細看,倒是看不出來什麼。”
時錦眠驚奇壞了。
從座位上站起來朝着她走去。
武媚兒看到她朝自己走過來,本能的意識就是要跑。
人也隨着下意識的,都快站起來一半了。
可當看到時錦眠走到她面前後,一手託着她的下巴,另外一手掰着她的嘴,示意她張開嘴。
然後武媚兒就聽話的,乖乖的將自己的嘴給張開了。
不像武媚兒說的那樣,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的這個假牙齒和真牙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問題是細看,這牙齒也跟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