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歲那年我死了。

    沒有葬禮,屍體如同破布一般被隨意丟棄,最後埋在了不知名的荒土之下。

    再次醒來後,入目的不再是令人窒息的黑暗,而是陌生的屋頂。我不禁晃了晃神,努力去回想自己這是在哪兒,結果毫無頭緒。

    正當自己還在愣神時,突然聽到“吱嘎”一聲,是門開的聲音,而且聽起來還是有些年月的門了。接着傳來的便是腳步聲,我聽見有個人正在向我走來,於是便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腳步聲果然離我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我的牀前。接着我便清晰的聽見了呼吸聲,是個男人的呼吸聲。

    我閉上眼睛,想着來人要麼只是來查看我是否醒了,要麼是要做些什麼。結果來人什麼都沒有做,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分毫。

    我便有些好奇他到底想幹什麼?畢竟現在看起來,他並不想害我。於是我便裝模裝樣的睜開了眼睛,裝作剛醒的樣子,裝作對陌生環境感到好奇而四處打量,而最終看向了他。

    我一眼便認出他來,他是陶仁。只見他看見我睜開眼睛後依舊神色淡然,甚至還對着我頷了頷首。在看清面前的人時,霎時間,許多記憶便浮現在我的腦海中,而我也知道了自己之前的裝睡有多可笑。

    “你…,我…,我爲什麼會在這?”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她了,因此有些語無倫次,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先問這個我最關心的問題。

    我話語中的慌亂,似乎讓他覺得十分的有趣,他低下了頭。儘管被遮擋住了,但我知道他在笑。我也知道他很少笑,他雖然有個十分優越的面龐,卻因爲骨子裏的孤傲,常以冷麪示人,所以便有個“冷麪軍師”的綽號。

    等他再擡起頭時,神色已經恢復了過來。

    “你說話了。”他開口說道。

    我不由得愣住了,這纔想起來,我在他面前裝了七年的啞巴。我又不由得慌了,想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不過在我再次看向他後,我心中的慌亂瞬間煙消雲散,因爲他的神色沒有一絲驚訝,剛剛的語氣又那麼的篤定,這代表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並不需要我解釋什麼。

    想到這些,我便對他說道:“是的,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眼睛微微地向下看,這代表他在思考,即使是軍師,也會有些無法控制的小習慣。

    很快,他便擡起眼睛看着我說道:“七天以前,你死在了衆目睽睽之下。以前的你已經死了,現在的你自由了,你可以在這裏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度過餘生,沒人會來打擾你。”

    陶仁語速很慢,每個字都說得十分清晰,他說話時目光一直注視着我,似乎在認真地觀察我的反應。

    “按照我喜歡的方式度過餘生”,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沒想到如今竟然以這種方式得到了,我本應該感到開心的,但不知爲何,我卻覺得心裏空空的。

    “謝謝你。”我說道,同時咧了咧嘴角,試圖讓他認爲我很開心。

    陶仁並沒有說什麼,他俯下身,將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凝神靜氣診斷了一會兒後說道:“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我可以走了。”

    說完便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我喊住了他,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不過依舊背對着我。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我問道。

    “你多保重!”他只用這四個字回答了我,然後便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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