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驚異,也有士兵回想剛纔那一刀而微微戰慄。毫無花架如此樸素的一刀竟有如此大的斬擊力度,而黑衣人看起來明明如此弱小。他到底是怎樣爆發出那麼強有力的攻擊的?

    四周靜了下來。

    “那把刀……”刀全身都露了出來,王小賤想到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男孩。

    黑衣人扯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毫無血色的臉,濃濃的黑血從他嘴角流出。

    “零,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我很欣賞你。跟着我,我不會像拋棄你父親一樣拋棄你。”二王子淡漠地說,冰藍色的瞳孔滿是高傲。

    “是他!他叫零麼?就是那個和我一樣是異類的男孩。”王小賤同樣震驚。

    零並未回覆他而是閉上了雙眼。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生機,右臂的傷口在癒合,斷裂的骨頭重新銜接。

    零的嘴角又流出了鮮血,不過是鮮紅色的,他嘴角緊閉,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楚,牙齒咬破了嘴脣。

    “最終還是要走到這一步了麼?”他看着空中輕聲問,眼淚流了出來,“父親。”

    王小賤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一個垂死之人以某種無視任何傷害、直接痊癒的方式生還了!男孩消瘦的臉龐變得更加蒼白了,由臉延至全身,最後是瞳孔!

    身體若隱若現,好像隨時會消失。

    “父親。”男孩低吼,聲音似穿越遠古抵達至今。巨大的悲傷與決意向四周洶涌而去,彷彿背後已萬丈深淵。

    王小賤曾看過一部小說,小說裏面有這麼一段對話:

    “寧可背叛全世界也不會讓自己受到一點傷害的人,如何讓其心甘情願獻出生命?”

    “第一步打破他心中的壁壘,第二步往裏面塞個東西,第三步在他面前將那個東西碾得粉碎。這樣他就絕望了,絕望之人是不會在意任何東西的,只要他能復仇!”

    是的,只要他能復仇!王小賤曲指成爪莫名的憤怒灌入每一個細胞,一瞬間身體數以億計的細胞引發共鳴!身體與靈魂悄然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他此時還未注意到銅鐵混合製成的柱子已被爪力抓的變形。

    零不見了,從原處瞬間消失。

    “王之威壓!金王盾!”零消失的一瞬間,二王子大吼。

    二王子眼前大理石做的臺階碎裂,隨即一個大坑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力量施加在了這片空間!空間中那個消失的人影又出現了,只不過眨眼間零就將這道力量屏障突破。

    一道似實質的金色盾將零的衝鋒擋了下了,村雨刀身急顫,震動空氣發出轟響。

    “破!”第三個字從零的口中發出。

    同時金盾破碎,潰散爲一縷縷觸摸不到的虛無。

    整個過程不足一秒,但足以使二王子後退數十米之外。

    “二王子竟然……後退了。”有人喃喃自語,彷彿看到了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最煩不聽話的孩子了。刀被鍛造出來就是要用的,如果刀超出了持刀人的掌控,那麼就該被投入爐中化爲鐵水。”二王子再也不風度翩翩與談笑自若,而是想用最痛苦的方式將零一點點殺死。

    戰場上後退的唯一結局就是死亡,會被二王子親手殺死,而後被吊在城牆上示衆三天三夜,最後扔在某片野地,被野獸食用。現在他後退了,這樣的奇恥大辱宛如當衆給他幾個大嘴巴子。

    “是……是那招。”衆人的腿在戰慄。不是因爲感受到了恐懼,而是有種想匍匐膜拜的錯覺,彷彿眼前站着的是神,是造物主,是世間最偉大的存在!

    “黃金瞳!”三個字從二王子口中緩慢而有力地吐出。

    “神麼?”王小賤輕聲說,“如果這個世界的神是這種貨色,那尾田可真該退休了,還不如讓拉我穿越過來的作者畫!”

    “出現了麼?”零翻手將村雨插在地上,刀身析出滴滴水珠流了下來,他用力睜大了眼,瞪着眼中泛着金光的人。

    零的身體越發泛白了,像是一個倒影,隨着水紋波動,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

    “這是要放大招了麼?”王小賤看出了點門道,“如果這一招打出去估計你也差不多走到盡頭了啊,你會死的。”

    周圍變成了金色,瀰漫着金色火焰,將所有人籠罩其中,空中浮動着濃稠的氣體,每次呼吸都要用盡全力。

    二王子將這裏變成了他的領域!

    士兵們默契地後退數百米,以免被切掉胳膊斬斷腿甚至連疼痛都沒機會感受到,但即使後退百米外兩人的威懾力仍壓的所有人心臟沉悶。

    兩人同時動了。二王子身後奔騰着金色線條構成的千軍萬馬,浩大聲勢似要吞天滅地。零拔出了村雨,轟鳴再起,刀身泛起若隱若現的黑色。

    一刀一瘦小人影與千軍萬馬正面兵刃相接!

    似塵埃與天地爭輝。

    哐哐哐,砰砰砰!

    刀劍相向,兩人又繼續打了起來,難解難分。

    衆人都不敢上前勸架,關鍵是怕傷到自己啊!

    傷到自己可不是小事,二王子會給自己報銷麼?鐵定不會!

    這個扣貨怎麼可能會報銷?

    想着玩兒呢?

    想啥呢?

    腦子秀逗的人這個時候跑出來吧!

    會保命的人現在都不會出來的!

    怎麼可能會跳出來阻止兩人!

    此時衆人的想法一模一樣,都沒有人跳出來阻止兩個人,都是在那靜靜的看着熱鬧。

    心裏哼着小曲兒,並喊着:殺呀,你們繼續打,最好打個兩敗俱傷,皇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你們打吧,哈哈哈哈。

    這羣人也不是鐵了心地跟着二王子的,王子殺人如麻他們都知道,他們也被二皇子打過。

    此時,二王子和零的攻擊越來越犀利,越來越強大!

    “上啊,都給我上!你們愣在那裏幹什麼!你們這羣蠢貨,你們都想讓我死嗎?好啊,狼子野心。如果我死了,我就誅你們九族,我都要你們死!”

    二王子大吼,對於這羣看熱鬧的士兵他氣憤填膺。

    有這麼當手下的嘛!

    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打卻在看熱鬧?

    過分!

    然而還是沒一個人動,因爲大家都知道,“你人都死了,還怎麼誅殺我們九族?玩呢?當我們白癡啊!”

    士兵們不以爲意,心中冷嘲熱諷。

    說個可信的好不好?

    你以爲我們都是白癡啊!

    我們也是上過學的好不好?

    逗呢?

    哼哼哼哼哼,不上!堅決不上!

    打死都不衝在前面!

    這個二王子的忙,不幫!

    我們就要安安靜靜地看着,以我們的武力值,做炮灰的資格都不夠!

    上去不就是找死嗎?

    “一個個的都睡不睡啊!不知道明天還要上班麼?年輕人的脾氣能不能不要這麼火爆!動不動就持械鬥毆。”一道聲音爆發出極大的不耐煩。

    聲音穿透領域,直擊二王子和零的心臟,微麻的感覺從心臟傳至全身各處。兩人停了下來,看向聲音源頭。

    “哎喂喂喂,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就出來撒泡尿,剛纔沒睡醒無心打擾各位。”王小賤一臉萌萌的可愛表情。

    他雙腿打着顫,並不是裝出來的,兩人的威壓瞬間一起向他撲來,沒有當場吐血算是極好了。

    幸虧剛纔跑遠了點才放出騷話。王小賤心想。

    “這是……”二王子摸着心臟,若有所思,“和多弗朗明哥釋放的那招一樣,只不過這個要弱許多。聽說這可是個不得了的力量啊。”

    “啊,是二狗……不,是二哥啊,哪家的小子這麼囂張,竟然敢惹二哥生氣。”王小賤一拍腦袋,似乎剛看到二王子,又攥拳作氣勢兇兇模樣,“我最喜歡教訓小屁孩了,幾板子下去保證屁股開花,哭也不管用,再餓他一天,保證以後不再犯。”說着擼起袖子向零走去。

    這貨一出現一切都被打斷了,二王子饒有興趣地看着他想玩什麼花樣,零靜靜地站着,其餘人長大了嘴巴非常懵逼。

    二王子皺眉,忽然感覺不對勁了,他想到了一種情況,“十三弟莫要靠近,此子兇惡至極,其餘人護送十三王子回王宅,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要時刻守護……”

    話未說完,零動了,不是向着二王子而是王小賤。

    王小賤笑了。

    村雨刀刃架在了王小賤脖子上,刀柄在零的手上握着。

    “小孩子要不要這麼暴力!玩刀是不好的知道麼?聽大哥哥的話,把刀輕輕地給我。”王小賤高舉雙手。

    二王子青筋暴起,他不是傻子,但王小賤一直拿他當傻子耍,直到現在目的得逞還不卸下僞裝。令他氣憤的是,王小賤將自己的命玩了進去、壓在了賭桌上,而賭的就是王小賤對他的重要性,以及零會不會腦子一抽筋將其抹殺。

    零死死地看着二王子,刀刃在王小賤脖子上輕輕劃過,血流了下來。

    “都散去吧。”二王子轉身進了王宅,“記住你的選擇,別後悔。”

    “後悔的事情我做過很多,但這件事……”王小賤輕笑,看向零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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