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雨渾身顫抖,在她的目光下有些無所遁形的羞恥,繼而轉化成爲綿綿不絕的恨意。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行了。”
阮澤明的臉色並不好看,呵止這場單方面的碾壓:“你不喝就算了。”
話是這麼說,他自己一口喝乾了杯中的紅酒,臉上的表情堪稱陰沉。
他沉着臉,親手盛了一碗湯,態度不算好地放到她面前,粗聲道:“既然胃不好,喫飯之前就先喝碗湯。”
頓了頓,又滿是嘲諷地補了一句:“省得喫得不舒服,讓霍總以爲我們阮家招待不周。”
他這番作爲,讓阮晨星都忍不住有些詫異,擡眼深深地看他。
怎麼回事,阮澤明真的轉性了?
沒有發火已經夠讓她驚訝了,這會兒竟然還親自爲她盛湯。
還是說,他真的有大事要求她,纔不得不這麼“卑躬屈膝”?
阮晨星心思雜亂,一時沒有言語。
“怎麼?難道湯也不合你胃口?”
見她沒有動作,阮澤明臉色越發難看,冷冷地道:“粗茶淡飯,入不了霍夫人的眼?”
帶着幾分嘲諷。
“當然不是。”
阮晨星勾了勾脣,捧起湯碗淡聲道:“多謝阮先生的周到。”
她捏着湯勺,將還有些燙的湯送入口中,心底有些複雜。
不論前世今生,這是她第一次接受來自於阮澤明的關愛。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歸他生下她來,卻對她不聞不問,這是他欠她的。
身爲人父,他不負責任到了極點,這一碗湯,就算是他的補償。
熱湯入口,卻味同嚼蠟。
阮晨星垂下長睫,遮住滿眼的複雜,將這碗湯仔細喝完。
見狀,阮澤明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一些,將桌上的米飯推過去,冷聲道:“喫飯!”
看着這樣一幕,阮未思簡直嫉妒得要發瘋。
阮澤明大男子主義嚴重,在這個家裏,從來沒有親手做過任何家務,哪怕是扶起倒在地上的架子都沒有過。
如今卻親自爲阮晨星盛湯,還照顧她喫飯。
阮晨星憑什麼!
嫉妒啃噬着她的內心,這是第一次,阮未思清晰地感知到,地位和權勢,到底有多麼的重要。
父母親情乃至於愛情,全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只有掌握了足夠的利益和權勢,站在足夠高的地方,才能夠輕而易於地讓衆人低頭。
她攥緊了手心,咬住舌尖,蓬勃的野心卻從眼眸中涌了出來。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要讓阮晨星在她的面前低頭!
接下來,飯桌上反倒平靜下來,平靜得讓阮晨星都有些不自在。
阮澤明臉色有些喜怒難辨,板着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垂眼認真喫飯。
似乎請她過來,真的就是簡簡單單喫一頓飯。
這怎麼可能?!
放下碗筷,阮晨星淡淡道:“我喫好了。”
頓了頓,她索性主動道:“到底有什麼事情,直說吧。我很忙,沒別的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