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里拉了簡單的白熾燈,照亮了喫飽喝足、油光滿面的綁匪猙獰的臉龐。

    而阮晨星穿着一身水紅色的休閒套裝,站在羣狼環飼的境地依然不見有半分慌亂。

    從容地站在原地,彷彿是這副荒蕪破敗畫卷裏唯一的一抹豔色。

    看到她,寧秋秋的眼睛忍不住又紅了,低低地喊了一聲:“表姐……”

    聲音沙啞不堪,讓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發出了聲音。

    不知道爲什麼,慌亂的心在看到阮晨星的那一刻,不自覺地就放鬆了很多。

    也許是被她的淡定和平靜感染,讓寧秋秋也沒有那麼慌亂無助。

    掙扎着坐在地上,偷偷用手腕蹭了蹭眼角的淚珠。

    “我已經在這裏了,你們可以把她鬆綁了吧?”

    看着寧秋秋滿身狼狽的樣子,阮晨星忍不住皺起眉頭。

    確實如同綁匪所說,她的身上沒有什麼虐待的痕跡。

    可是一雙眼睛已經腫成了杏核,手腕和腳腕上因爲粗麻繩的緣故都磨破了表皮,嘴脣乾裂。

    看起來別提多可憐了。

    不需要多問,只看她剛纔被帶出來的樣子,阮晨星也大概能夠猜到她這一天經歷了什麼。

    相比於身體上的折磨,心理上的折磨或許聽起來沒有那麼可怕,卻更加難以忍受。

    也難爲寧秋秋忍到現在,人還沒有崩潰。

    “哈哈哈,你這是跟我們在說話?”

    綁匪聽到這話,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控制不住地仰頭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拍着桌子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老子是來找你麻煩的,不是請你來做客的!”

    他的話一說完,其他綁匪也忍不住轟然大笑起來。

    嬉笑中目光落在阮晨星的身上,無一不是透着隱晦的冰冷惡意。

    即使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寧秋秋還是忍不住渾身發顫。

    她從來沒有察覺到,原來人可以可怕到這種地步。

    她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擔心和慌亂,忍不住咬着脣瓣看着阮晨星,無助地喊了一聲:“表姐……”

    嗓音低啞乾澀。

    阮晨星無言,只是靜靜地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明明沒有說話,寧秋秋卻覺得自己的心中彷彿感受到幾分安慰。

    連帶着原本一直在輕顫的身體,也緩緩地平靜下來。

    她的眼眶通紅,控制不住想要哭泣的衝動,卻吸了吸鼻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阮晨星此刻也沒辦法分更多的精力給她,在惡意的鬨笑聲中她像是完全沒有聽出那個綁匪話裏的惡意。

    面色平靜,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一片坦然,看着綁匪淡聲道:“不管我來是什麼目的,都可以給她鬆綁了。我人已經在這裏了,不是嗎?”

    她的姿態太過淡然,人也太過坦然。

    迎着她清冷從容地目光,綁匪莫名心中有些毛毛的。

    他握緊了拳頭,帶着狠意的目光上下掃視着她,審視又警惕。

    阮晨星靜靜地回視過來,眸中顯露出淡淡的譏嘲,突然開口問道:“你們不會……不敢吧?”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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