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句滿是酸意的質問,讓顧青媛始料未及。
她推了推男子,沒推動。
她已經退無可退,就算偏過頭去,溫熱的呼吸依然糾纏着她。
摟在她腰間的手,幾乎要將她捏碎一般。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過往,有些口乾舌燥的。
心底深處又有聲音告訴她這些想法是不對的。
她舔了舔乾巴巴的脣,
“我無事。表哥,你回吧。”
秦容珺在門外站了站,收回要推門的手。
他回想了一下剛剛彷彿是瓷器碎裂的聲音,還有回話時,顧青媛的氣息彷彿有些不穩。
越想,越覺着不對。
手雖收回來,腳步卻未曾挪開。
門內,顧青媛手抵在裴瑾廷的胸前,喚了一句,“景珩……”
細細的聲調,聽起來楚楚可憐,帶着千迴百轉的祈求。
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她垂着眼睫,脣貼着他的脣角,“先放開我,我表哥在外面。”
裴瑾廷哼笑一聲,擡着她下巴的手挪開,撐在她身後的牆邊,攬着她腰肢的手緊了緊,哪怕如今秋日衣裳漸厚,她依然感覺到滾燙的熱意。
他這樣肆意地與她貼在一處,滾燙的呼吸更是灑在她的耳旁,
“你說。爲夫是你哪個哥哥……嗯?你把爲夫放哪個位置?”
男人的聲音慵懶低沉,如同勾人的鉤子,讓顧青媛清澈的眸子裏,填滿了慌亂。
擡手捂住他的脣,不讓他發出聲響。
她不明白裴瑾廷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潛入到秦家內院的。
他爲什麼又要來,明明那日在潭拓寺前,他們早就已經說清楚,了斷了一切。
當時,他說到那個“你去吧。”幾個字,帶着狠意和決然。
裴瑾廷被捂住着嘴,也不反抗,反而動了動脣,在她的掌心啄了一下。
顧青媛頭皮發麻,瞪大眼眸,好似被火燎一般,倏然縮回手,簡直不敢去看裴瑾廷眼眸裏的笑意。
“阿媛……剛纔忘記了,聽說你來,回府時買了些小物件送與你……”
門外,又響起秦容珺清潤的聲音,“你出來拿一下?”
最後的餘音帶着試探。
裴瑾廷攬着她的腰肢,側靠在牆上,半邊身子壓着她的,似笑非笑地,
“阿媛……小物件……顧圓圓,你喜歡什麼樣的小物件?”
他惡劣地用牙齒咬了下嬌嫩的耳珠。
顧青媛喫痛,下一刻就見他薄脣微啓,好似要去撥弄邊上掛在多寶閣邊的珠簾。
她連忙拉住他的手,“表哥。多謝你送的禮,只是我這會有些身子不適,許是水土不服,不若明日再去松風院拿,好嗎?”
這就是讓秦容珺先回去了。
可這樣的話,越發讓秦容珺心頭疑惑。
她在裏面也不知如何了。聲音比方纔還要模糊幾分,帶着顫音。
踩在碎片上受傷了嗎?
可爲何不想讓他知道?
秦容珺揉了揉眉心,他身上的確帶着小玩意,不過是送給旁人的,只不過是想要試探一番。
卻沒想表妹連這個也拒絕了。
他試探性地推了推門,門並未栓住,輕輕一推,就推出一條縫,發出吱呀聲。
他的手扣在門上,好似看到地上有碎裂的瓷片,卻並未看到表妹的身影。
唯獨聽到裏頭衣料摩擦發出的細碎的聲響。
秦容珺微微皺眉,又有些耳尖發紅,身子微微後退。
表妹許是想要歇息了。
他又等了一會,見顧青媛沒有出來的跡象,抓着門環,將門輕輕攏上。
擡腳離開了。
既表妹要歇息,那正好他可以回去再準備一份小禮物。
聽到那門再次發出的吱呀聲,顧青媛揪着裴瑾廷衣裳的手微微鬆開,鼻尖微微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裴景珩,你怎麼來了?”
她幾不可聞地問道。
裴瑾廷狠狠地揉了揉懷中人的腰肢,這才緩緩鬆開,慢條斯理地踱步到桌邊,坐在椅子上,腿微微分開。
擡手給自己倒了一盞冷茶,一飲而盡。
慵懶地望着眼前的女郎,似笑非笑地,
“怎麼?本公子來得不是時候?妨礙你和表哥來表哥去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眸中幽光閃爍,
“再不來,我怕你被人給生吞活剝了。”
“顧圓圓。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秦家隨便個阿貓阿狗就能罵到你頭上。”
顧青媛頓了下,瞬間覺着有些不對。
他是怎麼知道有人罵她的?她忽然想到園子裏,秦露那莫名其妙的一跪。
這人早就來了秦家,躲在暗處?
她抿了抿脣,“你出京,陛下知道嗎?事都料理清楚了嗎?”
“差不多。陛下自然是知道的,事兒嘛,顧圓圓……”
裴瑾廷毫無顧忌地,
“本公子身上的職務被陛下擼了個徹底,又沒了俸祿,往後,可要你收留了……”
他那雙眸子,在外頭光影的照耀下,變得流光溢彩,一身慵懶的氣息,儼然一個風流浪蕩子。
好似沒有了職務,沒有了俸祿,被人收留是傲人之事。
顧青媛知道,他分明就是特意追着她來的。
明明想要了斷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他這樣糾纏着,如何能夠了斷。
她別過頭去,想要狠心地趕他走,卻又心煩意亂地,說出的話都變了味。
“你連潛入人家內宅的本事都有,還能過不下去日子。”
“你這樣貿然出現在秦家,要怎麼去說?你……一個人來的?要不,你住到客棧去?”
裴瑾廷放下手中的茶盞,嗤笑,
“你也沒讓李逸住到客棧去啊。他住哪兒,我就住哪兒。”
“你隨行的侍衛那樣多,我就扮作你的侍衛。反正也不是沒扮過……”
他說得坦然,顧青媛卻是臉微微發紅。
這人說得是上次在鎮國公府,也是翻牆入了她的屋子。
只那次他直接入了帷帳。
裴瑾廷姿態懶散地看着顧青媛微紅的臉頰,脣邊浮起一絲笑意。
“怎麼?做了那讓你可以爲所欲爲的侍衛,很是興奮嗎?”
顧青媛明白他說的什麼,頓時臉頰漲得通紅,將帕子一把甩在他的臉上,壓低聲音低喝,
“有你這麼做侍衛的嗎?”
裴瑾廷走到她身邊,握緊她的細腕,風流的氣息,如同鉤子一樣,“那主子告訴屬下,該怎麼做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