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蓋彌彰 >第十五章:新鄰居
    如果說酒吧那晚,算是背地搞偷襲。那麼百丈巨佛前的對峙,可以稱得上是李牧跟殺手徐仁銘之間的正面交鋒。從某種層面上來講,李牧取得了勝利。不僅保住了小命,還或多或少地探尋到了一些關鍵線索。

    但勝利的感覺轉眼就消失無蹤了,因爲他知道這個發現並不是妻子失蹤案情上的突破,這只是有人拉着隱形的線,操縱演出傀儡秀的其中一個小橋段而已。這太簡單了。徐仁銘到底有沒有說實話,還有徐仁銘自曝家門這一險招似乎也是被刻意安排讓自己欣賞的。

    中午,李牧心不在焉地回到別墅門口,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鑰匙,魂不守舍地在門鎖裏來回轉動。突然,門開了,但不是被他打開的。

    金髮尤物直接投入懷抱,讓他受寵若驚,僵愣在原地。

    “這是怎麼回事?”李牧緩過神來,對着黃思若的頭髮笑着說。

    “這一刻我等好久了。”黃思若輕聲說。她閉上雙眼,兩人就這樣佇立了一會兒

    黃思若放開李牧,眼中盈滿淚水,細微得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從她喉嚨後方傳了出來:“你是找我去了嗎?”

    李牧黯然神傷,心想:“我哪是找你去了,我是用血肉之軀拼命救你去了。”但他沒有吭聲,只是會意地朝黃思若擠了個鬼臉。

    來到玄關,李牧解開外套鈕釦,掛起外套,徑直地走到水槽前洗手。隨後他打開廚房水槽下的櫥櫃,拿出幾個馬鈴薯倒進廚房水槽,打開水龍頭。

    “你還好嗎?”

    黃思若認爲絕大數男人在女人夜不歸宿一晚的情況下,一定會先問她昨晚去哪了,畢竟彰顯大男子主義的絕佳時機不容錯過。但李牧的這句話,讓她心生暖意的同時更多的是愧疚。

    “我還不錯。”黃思若邊說邊看向窗外。剛纔有輛廂式貨車嗡嗡地開過去,像靈車那樣走得很慢,有點肅穆,尾燈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刺眼的光芒。突然廂式貨車在街道斜對面1202號別墅前熄了火,隨後從車裏下來四、五個穿着搬家公司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他們開始從後備箱裏不斷地搬出紙箱。“李牧,你有新鄰居了。”

    “什麼?我沒有聽清。”廚房裏傳來斷斷續續地疑問。

    黃思若離開窗臺,緩緩走向廚房。

    此刻她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李牧身後,下一秒雙手環抱住了他,將頭倚在了他寬闊的背上。“對不起,李牧,昨天我不應該不告而別,你一定擔心壞了。”

    李牧沒有選擇掙脫,他手裏還拿着一個削了半邊臉的馬鈴薯。他扭過頭,低垂着眼簾,小聲安慰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準備做什麼好喫的?”黃思若鬆開手,饒有興趣地問道,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

    “土豆燒牛肉。”李牧接着削起手裏的馬鈴薯,他動作嫺熟,似乎以前經常下廚。“對了,你剛纔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你有新鄰居了。”黃思若眨了眨眼,笑呵呵的說,“就在街道斜對面。”

    “很正常。”李牧不以爲然的說,“加亞市中等收入以上的人都喜歡搬來這裏,方便、舒適、自由。當然,前提是能負擔得起。因此有些家庭破產後也只能被迫離開。如此反覆,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說是鄰居,其實有些人我壓根就沒有見過,這是一個沒有溫情的社區。”

    “想不到,你們這些土豪,居然活得如此孤獨。”黃思若失落的說。

    “其實,人呢,就是這樣,永遠想不明白一個道理。”李牧打開冰箱,準備取出冷藏的牛腱肉。

    “什麼呀?”

    “總是喜歡拿物質來彰顯身份,可身份會被標籤,這樣我們每個人的圈子就會越來越小,與人的天性有關。”李牧侃侃而談,說的並無道理。

    “你還”黃思若突然住口,緩緩點頭,笑了幾聲,笑聲發自喉嚨深處,低沉而開朗,同時又充滿自信且無憂無慮,這笑聲令李牧想要墜入愛河。

    “噢,我本來不想再提了,但”李牧若有所思的說,“你昨天下車後,有沒有碰見一個陌生人?”

    黃思若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驟變,彷彿窗簾被一把拉開,使得李牧直接看見她眼中的惶恐。有那麼一瞬間,李牧認爲黃思若似乎有什麼在瞞着自己。

    “沒,沒有。只是我的手機丟了。”黃思若滿臉通紅,將她的眼白襯得格外閃亮,像是一個做了壞事的小姑娘。這讓李牧的保護慾望蔓延開來。

    “沒事,沒事,手機丟了,我們重新買一部就是啦。”李牧急忙安慰道,“那你昨晚住哪了?”

    “離你家不遠,有個格林豪泰酒店,我住那了,一晚上居然五百多。”黃思若像在面對警察的問詢,回答的過於詳盡。

    李牧微微點了點頭,其實他僅僅想得到的是一個不是入宿街頭的答案即可,他並不在乎黃思若住的是哪家酒店亦或者是幾星級的酒店。但當一個人說的或者描述的越多,往往表明有意在掩飾着什麼。於是李牧心生疑惑的埋怨道:“你完全可以用酒店的座機跟我來通電話,那樣或許我就不用如此擔心了。”

    黃思若低着腦袋默不作聲。

    “噢,對不起。”李牧察覺出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重,連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是我的錯。”黃思若委屈的說,“我以爲你在車上沒攔我,所以也不會主動找我呢。都怪我,太耍性子了。”

    李牧被眼前楚楚可憐的黃思若徹底感動。他用手不斷撫摸着她那沾滿淚痕的臉頰,緩緩擡起她的嬌羞臉蛋,含情脈脈地直視着她的雙眼。他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全身發熱,像是已經感受到黃思若的身體貼上他,他的指尖開始觸摸她裙底下的膝蓋,慢慢遊移到大腿上。此刻他們就像一對配合嫺熟的舞者,熟知對方接下來的每個動作、腳步、呼吸、節奏。

    於是他們激吻地來到客廳——你沒有看錯,不是臥室——該死的臥室還在二樓呢,躁動不安的狂熱與衝動不允許他們花費時間再跑到二樓,另外那是與王秋弱曾經同眠共枕的房間,不合適。黃思若躺在舒適的沙發上,閉着眼睛,她感覺到李牧的氣息噴上面頰,這時他的吐息已接近喘x,他的手在她單薄的t恤上撫摸,另一隻手在她後背上緊張無措的尋找着胸衣的系口。

    突然,李牧停止了動作。黃思若好奇地睜開了雙眼。

    “我看見一張臉。”李牧低聲說。

    黃思若猛喫一驚:“在哪裏?”

    “窗戶外面。”

    窗戶位於沙發二十多米開遠的位置,黃思若緊張不安的從沙發上坐起,慌亂的梳理着錯綜雜亂的髮絲,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飄窗。她能在窗玻璃上看見她跟李牧的身影,但沒有瞥見其他任何東西。

    “你只是看見你自己吧。”黃思若說,語氣近乎懇求。

    “我本來也這樣想。”李牧說,依然盯着窗外。

    他們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臺,朝窗外庭院望去。突然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庭院大門所在的街道穿過,活脫脫像閘門放開時衝進跑道的賽馬。李牧跟黃思若沒有看清楚,也不確定那人是否曾潛入自家庭院,透過窗戶偷窺到了激情畫面。他們內心發怵,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李牧吞了口口水,聳了聳肩。但他深知這不過是一句安慰自己跟黃思若的話。其實他並不擔心別人偷窺到了什麼,只是那人爲什麼會鬼鬼祟祟的潛入自己的家,他意欲何爲,這讓李牧身上的血液在血管裏越流越慢,彷彿凝結一般。

    數分鐘過去了,但距離激情纏綿,似乎已過了永恆。李牧望着斜對面1202號別墅門前一對恩愛的小情侶來回搬着箱子,他一把拽過了窗簾。黑暗的客廳內,黃思若看到了李牧那久違的會意一笑,而她歡愉地投身在他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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