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平躺着沒有動，過了幾分鐘之後，凌霽雲動了一下側躺着，黑暗中誰也不能看見誰。
“好像睡不着。”凌霽雲對着黑暗說。
穆霖希拉着毯子側過身，伸手半摟着他，“別多想，過不久你媽應該會好好解決的。”
凌霽雲側過來說:“嗯，知道的。”
凌霽雲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是那河邊的蘆葦，微風搖着他，清涼的溪流就在腳下，它們說話的聲音安寧沉靜。
穆霖希變成了微風在他耳邊說話，變成了溪水日夜陪着他。夢很美好，現實中的穆霖希也美好，像清風，像溪流，澄澈溫柔，但一直在。
穆霖希睡得不踏實，醒來的時候，天還是全黑的，他半起着身，把毯子拉過凌霽雲那邊。
凌霽雲一下子就醒了，“怎麼了？”
“搶你毯子了，你拉過去。”穆霖希拉過自己身上的毯子。
凌霽雲靠過去，蓋上了毯子，穆霖希能夠感受到凌霽雲身上的體溫。
再次睡醒，天已經亮了，但因爲有窗簾還不能判斷是什麼點。手機在凌霽雲那邊的牀頭櫃，凌霽雲摸了一個手機打開看時間。不小心拿到了穆霖希的手機，上面有林悅發的晚安，他沒設置不可查看。
“多少點了？”穆霖希坐起來，看凌霽雲。因爲還有點困，穆霖希沒有完全睜開眼睛。
凌霽雲把手機遞給他，他低頭開了手機。
昨晚林悅就發了個祝福，穆霖希也跟着回了一個。前面她問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他說了陪人一起去了，後來睡前就隨便聊了聊。
穆霖希問凌霽雲：“出去喫嗎？還是在家做？”
“出去吧。”凌霽雲揉了一下頭髮，下了牀。洗漱池可以站兩個人一起刷牙，凌霽雲看穆霖希進去了，就跟着進去。
穆霖希看凌霽雲一直低着頭，就問他：“怎麼了？”
凌霽雲吐掉口裏的泡沫，說：“沒事。”
以前在市一中班上有個女孩喜歡年級前三的學霸，發個消息就能轟動周圍一圈同學，字斟句酌，大概林悅也差不多。
穆霖希拿了毛巾擦臉。凌霽雲也扯過毛巾，打溼之後就敷在臉上冷靜自己。
“你拿個袋子給我裝衣服回去。”穆霖希把衣服摺好拿出來，凌霽雲進房間給他找了個袋子。
“你放我包裏吧，我去爺爺奶奶那。”穆霖希看佔的空間不算大，就放進去了。
“好像外面有點冷，要不要穿個外套，等會坐車會冷吧。”
“那你拿吧。”穆霖希坐在旁邊穿鞋子，穿好之後拿過旁邊放着的外套，是藍黑的格子襯衫外套。
“你是不是櫃子裏外套都是格子的啊？”穆霖希站起來穿上，凌霽雲也披上了外套。
凌霽雲說：“是啊，幾乎都是格子的。
凌霽雲下樓的時候，老媽已經起牀做了早餐。凌霽雲想直接出門，老媽看着他走到門口就問：“不喫早餐嗎？已經好啦。”
“不喫。”凌霽雲打開門出去。
“去喫什麼啊？”穆霖希問他。
“喫餛飩？或者小籠包嗎？”
兩個人拐出巷子，街道已經開始熱鬧了，店鋪的卷閘門紛紛捲起來，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坐店裏喫早餐的人不多，基本點了就能好了。餛飩白白淨淨的，粉色的肉就透在皮裏，油不算多剛剛合適，湯也很濃香，油綠的蔥點在白皮上，看着就讓人挺有食慾的。
穆霖希吃了幾個，發現凌霽雲喫得心不在焉的，在出神且煩惱着。
“怎麼了？”
“沒事。”生氣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凌霽雲覺得剛剛大概傷害到老媽了。
“你回校之前找阿姨好好說說唄。”穆霖希連湯都喝了幾口了，凌霽雲一半都沒喫完，他沒忍住開了口。
凌霽雲說：“知道了，喫飽了嗎？”
“飽了，再來喫不下了。”他抽了張紙巾擦嘴，左手伸在桌子中間，兩個人都看到了手上的手串，剛剛自顧自喫着沒注意到。
穆霖希把手收回來，甩了外套的袖子擋住。
穆霖希看着凌霽雲喫碗裏的餛飩，一個一個舀起來，頭都不擡一下。咀嚼帶動面部肌肉的上下運動，吞嚥再喝一口湯。
在凌霽雲擡起頭的時候，他移開了眼睛。
“喫完了嗎？”
凌霽雲點點頭，說：“嗯，走吧。”
凌霽雲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回家了，和老媽聊了聊。
“回來啦？”老媽看見他回來說。
凌霽雲說：“嗯，我下午回學校了。”
“嗯，好。”老媽沒再說話。
“那你之前是怎麼打算的？”凌霽雲在沉默中開口。
老媽精神有些不好，說話有些囁嚅：“打算等你高考完這樣吧，和你爸離婚。”
凌霽雲說：“知道了。”
老媽說：“嗯，我到時候會和你爸說的。”
老媽又說:“其實我們剛接觸不久，打算是有，但沒定下來。”
凌霽雲看着桌子，似無所謂地說:“沒事，怎麼樣都理解。”
“老媽就是和你們同學交流，心好像一下子就活起來了，想着時間不應該這樣被耗掉。”老媽略顯侷促地說。
凌霽雲看向她，說:“是應該這樣。”
在任何年齡段，人都可以開始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僅僅是凝視着當下，也應該看看界外的精彩。
“對不起，弟弟。”
“沒關係，他好嗎？”凌霽雲問。
“好的，就是人有點溫吞，開了家飯館。”老媽臉色愉悅地分享。
“和你很互補。”凌霽雲笑着說。
老媽難得害羞笑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老媽買了很多菜回來。
“要不要帶一些去學校啊，帶去那裏喫也行，用盒子給你裝起來。”在凌霽雲收拾書包的時候，老媽問他。
他說：“不用了，冷了就油了。”
老媽說：“我給你裝了排骨進盒子裏，那個檸檬鴨爪也放進去了啊。”
凌霽雲妥協道:“好吧。”
凌霽雲看見老媽手上的手套，說：“你又做什麼？”
老媽說：“之前做月餅的時候材料沒用完，再給你做點給同學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