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霖希和凌霽雲擠上車，等着車出發。因爲是新年的節假日，車上的人興奮喧鬧還有笑容。
因爲一下課兩個人就跑出來打車到車站了，搶到了座位。
“你等會就感冒了，還脫。”凌霽雲看穆霖希一上來就脫下外套，忙着教訓他。
這幾天確實升溫了，但只穿一件毛衣還是有點冷。凌霽雲還是相信，寧願熱也不要冷這樣的話。
穆霖希說:“我覺得我出汗了。”
穆霖希挽起衣服袖子到胳膊肘，給凌霽雲碰了一下，確實是有點汗。
“等會記得穿上。”凌霽雲脫下自己的包放在膝蓋上。
“知道了～”回答得很敷衍。
中途穆霖希還是穿上了衣服，車搖搖晃晃回到了家裏。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一路上鄰居的叔叔阿姨們都打着招呼，問着放假了嗎這種問題。
“喫完晚飯記得來找我，走了啊。”凌霽雲看了周圍，並沒有人，拉了一下他的手。
穆霖希笑着說:“快走吧。”
回家的時候，老爸蹲在水盆邊上搓着手上的機油，老媽在煮菜。
“老爸老媽。”穆霖希進門的時候打招呼。
老爸擡起頭看他:“回來啦？”
“嗯。”穆霖希把包放房裏，就進了廚房，老媽已經做好了，他把菜端出去。
穆霖航看着遊戲直播，時不時帶出解說的喝彩聲。
“什麼時候回學校啊？”喫飯的時候老爸問他。
穆霖希說:“星期一的時候。”
“嗯，行。”老爸點點頭。
穆霖航手機上的直播沒有關掉，遊戲的擊殺特效響起來，空幻又真實。
——
“這麼快！怎麼就放兩天，不湊着放三天。”奶奶吐槽着學校爲什麼不連着週六一起放假，邊往碗裏夾她做的蒸魚。
凌霽雲說:“高三了，還好連着週日，不然可能只有一天。”
凌霽雲伸筷子夾排骨，爺爺把碟子往他那邊放，他擋住說:“不用，你喫。”
奶奶說:“你趕緊喫，都瘦了。”
凌霽雲覺得自己在學校喫得挺好的，就說:“有嗎？”
奶奶又說:“怎麼沒有，那下巴都尖了。”
凌霽雲摸了摸下巴，笑着說:“瘦點不好嗎？”
凌霽雲小時候經常被逗着說胖，長大了才瘦下來。
奶奶說:“哪裏好，像你爺爺那樣只剩骨頭。”
凌霽雲看了一眼爺爺，笑了起來，爺爺一直很瘦，經常被奶奶說像竹竿一樣。
爺爺說:“喫不胖能有什麼辦法？”
“哎喲，是了。”奶奶的語氣嘲諷值拉滿。
凌霽雲在旁邊笑着，把碟子往他們那推。
凌霽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回着老媽的消息，她讓他明天回外婆那邊也住一天。
凌霽雲回了好。
“奶奶爺爺，我明天去外婆那住一晚。”凌霽雲告訴他們。
奶奶說:“也行，你外婆身體一直不太好，要多回去。”
凌霽雲說:“嗯。”
本來以爲不會再說什麼，奶奶又說:“也多照顧你媽媽。”
奶奶拉起他的手，沒有再說話。手粗糙乾燥且溫暖，像是用久的衣服，由從前的光滑變成現在的樣子。
爺爺說:“以後也可以多回來。”
爺爺說得又輕又淡，彷彿沒說什麼，但又比什麼都重要。
凌霽雲點頭說:“嗯，知道的。”
像是被哽住了一樣。
是了，爺爺奶奶一直在這裏，無論老爸老媽搬家還是他去念書，他們都沒有離開這裏。
奶奶蓋着他的手擡起來，擦了下眼睛。凌霽雲伸手給她擦掉，說:“這是家裏。”
奶奶把手放下來，拍拍他的手說:“好。”
奶奶看着他，用拇指給他抹去眼角的淚水。爺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揉着他的頭髮。
快九點的時候，穆霖希給穆霖航講了試卷，洗完澡就去了凌霽雲家裏。院子門打開的時候，鎖碰撞的聲音剛落，凌霽雲從圍牆跳出來。
穆霖希被嚇到了，“滾！”
凌霽雲在旁邊笑，“沒事吧？”
穆霖希推開他的手說:“有事，遇見鬼了。”
凌霽雲把門撂上鎖，和他一起走進去。穆霖希問他:“爺爺奶奶呢？”
凌霽雲說:“回房間休息了。”
穆霖希擡頭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半了，老人家確實休息得早，也起得早。
穆霖希跟着凌霽雲上樓，穆霖希看見凌霽雲的房間門口就掛着路飛，大門牙露出來很有活力。
“這怎麼還留有這麼多東西？”穆霖希看着書桌上的書和擺件，還有牆上貼着的海報。
凌霽雲說:“當時想保留着，就沒動什麼，只帶走了衣服什麼的。”
穆霖希掃了一圈就坐在牀上，凌霽雲跳起來就往他身上撲。
“你幹什麼呢？”穆霖希扶着他說。
凌霽雲說:“早知道買點東西回來了。”
穆霖希把手放下去說:“那隻能用別的方法了唄。”
“啊。”
“趕緊把紙巾收起來。”穆霖希鋪着被單，躺了上去。
凌霽雲把衣服套上，拿了個袋子彎下腰撿紙巾拴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亢奮，他上牀全靠蹦。穆霖希覺得自己人都彈了起來，“等會牀塌了。”
“好像太大聲了。”房子隔音不好，凌霽雲這一蹦牀移了位置。
穆霖希笑着說:“爺爺奶奶住樓下嗎？”
“不，是樓下隔壁。”凌霽雲抱住穆霖希說，“我明天要去我媽那。”
穆霖希說:“行。”
“要分開了。”
“就一天，應該沒什麼吧。”穆霖希其實也不太確定，畢竟他們這麼久沒有分開過，哪怕一天。
大概是生物鐘的作用，第二天他們很早就醒來了。穆霖希摸着手機看時間，看他醒了，就說:“才六點半，你睡吧。”
凌霽雲說:“你回去了嗎？”
穆霖希說:“再躺會吧。”
天還黑着，天氣也冷，凌霽雲還不想起牀，但其實也不困。
穆霖希摟着他，閉上眼睛。過了沒多久，大門打開的聲音透過樓層傳上來，穆霖希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