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隻狐狸不對勁 >第12章 如意
    等到了住所,蒹葭坐在茶桌前,如意自打關上門,就跪在了蒹葭面前。

    “公,公主…”如意剛纔急的眼都紅了。

    “我說了多少次了,蔣姑姑也暗自提點你多少次了?警言慎行才能保住小命,懂?”蒹葭也無奈,這平時興許每日都躲在了那避風港,遠離了那是非爭端的風口浪尖,如意待在她身邊,肆無忌憚慣了。

    近來,她卻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了那風口,再不狠心,如意就如那羊入虎口,只會被這強權撕的粉碎。

    到時,指不定也會成爲她懸掛頭上的利劍。

    “是奴婢的錯,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會改的!求求公主不要趕奴婢走!”如意抱住蒹葭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撕心。

    生怕蒹葭真的一腳把她給踹了,指不定那五公主的暗線還在外面看着,沒了蒹葭的庇佑,那她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如意,須知此事要躬行,這次對你來說只是開胃小菜,接下來,你若再這般肆無忌憚,我也救不了你,我們這是處在沼澤,走錯一步,就是深潭,別說你的小命了,本宮的命都難保。”最柔和的語氣卻說着最殘酷的現實。

    今日的事情也不知道被多少暗地裏的人看了去,指不定就要落下話柄。

    臨行前蔣姑姑就曾叮囑過她,如意性子跳脫,不夠穩重,此行是否換個人攜帶。

    她倒是沒想到這岔子會出在這。

    不過也好,讓她長點記性,喫一疊長一智。

    “諾!奴婢絕對會謹言慎行,絕不連累殿下!”信誓旦旦的口吻,蒹葭也懶得再去管,而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與她原本那處相比,確實小了一點,但是,從靠牀的這處窗出去,不過百米就是祕境邊界,就這麼一小坐,那狼嘯幾聲都屈指可數了。

    不過院子的最外層就有士兵巡邏,按道理來講,也並不存在有什麼危險性。

    一陣更衣沐浴後,蒹葭對鏡梳髮,長長的青絲抹上花露,再一次次的捋順,奔波了這麼些天終於能好好的洗個澡了,洗去疲憊與風塵,一身乾爽。

    雖然路上也過了兩三個驛站,但此行畢竟匆忙,也來不及好好打理自己。

    今晚大抵也能睡個好覺。

    “這狼叫怪嚇人的,殿下可需要奴婢陪着?”如意幫蒹葭把牀鋪好,又把那扇窗給鎖上。

    “不必了,你先回吧。”把手中的木梳落下,明日就是祭祀大會,祭祀大會後是春獵的開獵儀式,接下來的就是春獵競賽,春獵競賽持續兩日,再就是結獵,回宮。

    皇家祕境少說也有萬里,三日半的時間也不過一眨眼的瞬息。

    蒹葭走到窗前,把落了鎖的窗再次打開,掀開一條縫,散散這小小空間裏的悶氣。

    晚風從手中擦過,帶走掌心的溫熱,換來手涼如冰。

    要是沒猜錯的話,此行,必定會把和親的事宜公佈,至於是哪天,暫且未知,不過大有可能是結營那天。

    神力、神力,她也難免會有點自嘲,把希望付諸於一些虛幻的東西上,就真的不可笑嗎。

    漫漫長夜,蒹葭又做了那個與之前很相似的夢,是一隻巨大的白狐。

    又是那一幕,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緩緩睜開,白色睫毛輕輕顫動,露出赤色瞳孔,半輪金邊。

    把她一眼就看了個透徹。

    心中一陣發涼。

    室內一片漆黑,除卻屋外的一聲聲野狼的孤嚎和蟬的嘶鳴,有的只是白紗牀帳裏的人急促的呼吸聲。

    汗珠掛滿額間。

    遠處黑森中,只從神魂受損後就一直陷入昏迷,雪白的身軀輕輕抖動,把身上的灰塵礫石抖掉。

    雙眼再深夜中的視野愈發清晰,眼底彷彿承了那半輪月,瀰漫霜氣與清冷。

    一步步邁向林中的湖泊,腳掌把地上的落葉徹底粉碎,發出“咔嚓咔嚓”的聲,九條長尾在身後肆意揮舞。

    由月光映出來的狐狸倒影都把林中的小獸嚇跑,四處亂闖。

    湖泊裏冰涼的水浸溼毛髮,把上面的血跡一一刷下來,把湖面都染紅了一小片,長長的紅河浮在了清澈的湖泊上。

    直到恢復通身的雪白,原本龐大的身軀漸漸縮小成普通狐狸的大小,把全身的水珠甩幹。

    明明前幾日還在昏迷,法力雖還原了,但突破封印的反噬讓他的功力還不如從前。

    可現在他怎麼隱約中感受到法力在逐漸復原,連神魂都在修復。

    而且,總感覺這與什麼相關,就在朝北方向。

    矯健的身軀一躍攀到了高樹上,目光看着朝北的方向而逐漸聚焦。

    指不定是幫助他恢復法力的好東西。

    翌日清晨起了個大早,屋外白霧把天遮了大半,連同初升朝陽的光都減弱了七分。

    “殿下,該出發了。”今日的如意確實比昨日安靜多了,生怕說多就錯多。

    “嗯……我再填填肚子。”蒹葭拿起一塊綠豆酥兩三口入肚,待會冗長的繁文縟節,別說茶水一滴了,光是在那站着,腿都麻了。

    再拿幾塊桃花酥用帕子包起來帶着。

    再怎麼說,也不能餓壞了自己的肚子。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朝着祭壇走去,祭壇就在距離皇家祕境不遠處,大理石階一節節通往壇中央,血色字符刻在那通體的九尺石碑上,八根朝天石柱把祭壇圍繞,石柱上端纏着紅色布條,在風的鼓動下招搖起舞。

    皇帝着黃袍金絲龍紋刺繡朝着石碑走去,可這石階共有二十節,但每一節的跨度也大。

    皇帝雖是值壯年,但身子卻和暮年老人彼此彼此,光是爬個五六層就會稍作停頓休息。

    只能說,她老爹這方面不行,但某些方面還行,一想到上一次撿風箏,那一院子的花容月貌秀女,可再想一下她們的年齡,心裏就一陣惡寒。

    後宮佳麗三千,兩千守空房,新人笑、舊人哭的場面每天都在上演。

    蒹葭站在一堆皇家女眷中,仰着頭,天色還是一片灰濛濛,像是一層灰紗,遮住內裏的敗絮,出門時初升的紅日也銷聲匿跡。

    也好,不用曬太陽,不然這要是曬到祭祀結束,她可能就是一顆枯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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