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啓明?”蒹葭看見來人,立馬蹲下了身子,和他面對面的對視。
啓明是齊王爺的兒子,是個小世子,偶爾也會到皇宮去,因爲貪玩常常在宮裏迷了路,好幾次都是被蒹葭看見。
齊王爺算是老頭子最大的競爭對手了,只是在小世子尚在襁褓時,齊王爺在戰役中孤軍戰隕,齊王府也只剩下齊王妃和這麼個小世子。
“姐姐,抱,抱。”啓明長得像母親,白白嫩嫩,臉上全是肉肉,跟個小白玉糰子,濃眉大眼,睫毛又長又密,身上還有一股子奶味,說話也奶裏奶氣。
蒹葭站的位置就是最末端,前面的一些公主郡主已經不耐煩的在竊竊私語,也沒什麼人會往這瞧。
蒹葭再看向旁邊,卻也沒看見齊王妃的身影。
“啓明,你母親呢?今天可是嬤嬤帶你來的?”蒹葭把糰子,不對,奶娃子抱進懷裏,暖呼呼的,這不比那些湯婆子管用多了。
“母親身體不舒服,在驛站,嬤嬤,嬤嬤不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啓明說着便撓了撓腦袋,一臉疑惑。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嗯,可是嬤嬤找不到你會擔心的,”蒹葭看向如意,“你去找找趙嬤嬤,告訴她啓明在我這。”
“諾。”如意點點頭。
“餓了嘛,姐姐這還有桃花酥。”蒹葭從衣袖裏掏出那個包着點心的手帕。
“嗯!”那兩隻大眼睛瞬間蹦出了亮光,拿着一個桃花酥就往嘴裏塞。
“慢點喫,別噎着。”蒹葭擡手拭去他嘴角的碎屑。
未曾想,這來時已是卯時,而這大會結束時,天已徹底的亮了,竟到了將近午時又是跪又是拜,還要聽那國師老頭振振有詞得唸叨一大串聽都聽不懂得鳥語,然後穿個大羽毛在那晃來晃去。
“啓明,你看,那像不像一隻大鵝。”蒹葭指着祭臺上的人,壓低聲音問着眼前半大的孩童。
“像!大鵝得毛毛是灰色噠!”
大灰鵝舞完,又到了她那老父親發表一下美好的祝願。就是說,是怎麼做到把這“美好的祝願”都能說成長篇大論,先別說那天上掌管秋收的天神了。
你這美好的祝願裏還希望國庫充盈、四海太平是幾個意思。
擱着來許願來了,天神聽了都迷糊。
更別說,她聽着都累了。
然後聽着那羣朝臣開始展示他們的金嗓子,“聖上仁心寬厚!”
“聖上英明!”
誇得很好,下次還是不要再誇了。
啓明畢竟還只是個四歲的孩子,玩累了就要睡,蒹葭只能把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
就一會兒,已經睡得可香了,就是她的肩膀着實時有點靠不住了。
抱累了就換一邊肩膀,不然就是放到如意的懷裏,輪流抱着。
“當小孩子可真是幸福。”蒹葭看着懷裏的人,不禁暗歎,當可愛的小孩更幸福,誰能拒絕一個奶聲奶氣腳姐姐的小可愛呢,睡得小臉蛋紅撲撲的。
等禮官宣佈祭祀圓滿完成,懷裏的小懶蟲也開始伸手蹬腿的甦醒了。
蒹葭拉着他的小手出了這祭壇的大門,門外旁就有一位嬤嬤和幾個侍女隨從已經在候着了。
“老奴見過三公主,公主萬福金安。”嬤嬤終於見着了小世子,心裏頓時鬆了口氣,要不是剛纔如意找到她說小世子在三公主那,她真怕小世子找不到。
這也算是荒郊野外的,那麼小一孩子,要走丟了可就問題大了。
“嬤嬤免禮,”蒹葭拍了拍啓明的小腦瓜子,“啓明,下次在外面的時候千萬要記得跟緊嬤嬤,不要亂跑了知道嘛。”
“哦,啓明知道啦。”小世子委屈巴巴,“那啓明下次什麼時候才能找姐姐玩?”拽着衣袖不撒手。
“啓明若想和姐姐玩,找人通報一聲即可,姐姐就會去找你,好嘛。”
“拉鉤,騙人是小狗。”小小的尾指伸了出來。
“好,拉勾上吊,騙人是小狗。”小祖宗上馬車前還一步三回頭,蒹葭維持着臉上的和藹的笑容,笑得臉都快僵了。
總算是把這小祖宗給送回去了。
“呼”一身輕鬆,帶娃不易,蒹葭嘆氣。
肩膀處一陣痠痛。
這孩子腦袋也太實誠了,體驗過了,這孩子以後一定大有出息,起碼不是空心的,而是實打實的真材實料。
馬車先回驛站,少說也得一炷香的時間。
上了馬車,簾子一放下,蒹葭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太累了,又累又餓,剛想掏點喫的,袖子裏撈了半天,空空如也。
這纔想起,她今早備的小零食都進了那小世子的肚裏。
心更累了。
一臉的生無可戀。
如意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從座椅底下的暗格裏掏出了一盒綠豆餅。
“殿下,你看!”
“如意啊,你,就是,我的神!”蒹葭就差喜極而泣了。
幸福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
喫完餅,也該想想下一步的計劃了。
開獵儀式就是所有人蔘與打獵,比賽獵得的東西。
霖國原是一片綠野,本就有打獵騎馬的生活習俗,只是後來國家發達昌盛,大家已經習慣都城生活,由原野變成了一寸寸的石階地面。
但是宮中就有一個小野場,也有教習皇子公主的馬術師。
所以宮中的人會馬術的人不在少數,但要論獵術,那確實會得人不多,更別說一羣嬌滴滴的公主們了。
兔兔那麼可愛,又怎麼會殺兔兔呢。
但凡是參與春獵,又不失爲一個能在聖上面前奪得幾分眼緣。
加上她,這宮中的皇子公主共有十多個,她也不指望那老頭子還記得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了。
在今天的捕獵中,要儘可能的摸清地勢,畢竟她是第一次來,關於祕境現有的地圖她也完完整整的背下來,就在她上次她去藏經閣的那次,現有地圖,可那奇聞錄裏記載的白狐大有可能在未知領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