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霸總逼我入佛門 >第22章 稱兄道弟
    宿業聽着聲音耳熟,偷偷從機櫃縫隙看過去:“果然是裕陽!他叫一行是……哥?”他暗自嘀咕起來,“怎麼跟着一行才個把月,還稱兄道弟起來了?”

    “嗯。坐吧。”一行對着屏幕,手下鍵盤敲個不停,“做完佛事了?來找我做什麼?”

    “做完了。等你一起過堂。”裕陽隨手翻翻桌上的書,“哥,你手上工作處理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還俗,跟我回家?”

    宿業大喫一驚:“裕陽和一行難道是真兄弟?!”他記得裕陽曾經抱怨過他哥哥,也說過他哥哥是計算機專業,後來讓他很失望。看來就是這位了。不過,這哥倆兒誰也沒透露過,長得又不像,任誰也不會聯想是親兄弟。

    “我還沒和師父說。”一行的語氣中帶着心虛,“等子宿師弟能夠完全勝任這裏的工作,我再去和師父說。”

    “藉口!”裕陽氣得一把抓住一行的僧服領子,怒視着對方,“你說只要我虔誠禮佛,你考覈合格,就跟我回去。結果,結業日的晚上,你告訴我,機房的事情需要有人接手,走不開。巧在一禮師兄推薦子宿過來,你也勉強同意。現在,你卻告訴我,你還沒和師父說?!”

    “你耍我!”裕陽狠狠推了一行一把,有些失望,有些氣餒,“你始終不想和我回去。你違背自己的承諾,只想着逃避。”

    電腦彈出一連串警告聲。裕陽和一行驚訝地看着對方,同時望向機櫃,繞到後面。見宿業抱着筆記本打盹兒,兩人相視一眼,皆是鬆了一口氣。

    一行擡起一隻胳膊,搭在裕陽肩頭,低聲說:“午休之後,我就去找師父。”

    “真的?!”裕陽喜出望外,昂首盯着一行的眼睛,“事不過三,如果這次你再食言,我就抄經告訴佛祖,細述你造的惡業。”

    “不會了。”一行彷彿做下生死決定,握緊拳頭,堅定地點點頭。

    裕陽高興地忘乎所以,跳起來撲在一行的背上。

    宿業猶豫一瞬,適時發出聲音,假裝自己被吵醒,從機櫃後面走出來,一手揉着眼睛:“啊。這破筆記本,編譯時候太催眠了。”他看看兩人,打個哈欠,“裕陽,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路過。叫你們一起去齋堂。”裕陽走近宿業,“子宿,工作怎麼樣?得心應手嗎?”

    宿業偷聽半天,自然明白裕陽話裏的意思。他不着痕跡地瞟一眼一行,對裕陽說:“我聰明過人,還能被這點兒工作難倒?”

    “是嗎?”一行在旁,故意拉長尾音,發出質疑,毫不客氣地分派任務,“那你下午回來,把負載問題處理一下。”

    宿業悄悄在僧服上蹭蹭自己兩隻汗手,長舒一口氣,暗自嘀咕:“混過去了。也把自己摺進去了。這大概算得上舍身入地獄了。”他認真思索,原來學僧也不是必須青燈古佛伴一生,既然一行可以,那麼,一禮呢?

    經過兩人加班加點,廢寢忘食的努力。轉眼半個月過去,系統發佈測試版,開始運行。宿業體驗了一次大廠的超負荷工作狀態,心中憤憤不平:“雖然包喫住,但一分薪資都沒有,拼死拼活做項目,我這是爲的什麼啊?!”話也只敢自己對着一屋子破設備說。

    一行抱着一沓檔案來到機房,擱在桌上:“把這些錄入系統。”

    宿業不敢含糊,打起精神,答應一聲。拿起其中一個打開,裏面是白鹿寺僧人的資料,包含簡單的俗家信息,以及在寺情況。他擺正鍵盤,進行逐個輸入。

    不一會兒,看到個熟悉的,上面記錄一行是從一流大學以計算機專業,考進佛學院。令宿業訝異的是,一行的俗家名字叫行逸,和裕陽不是同姓。莫非是重組家庭?難怪兄弟倆長得不像。

    “師兄,你爲什麼放棄計算機,選擇佛學院?”宿業隨口問着。

    “師弟,你有職業道德嗎?”

    聽出對方語氣不悅,宿業轉頭看向一行,連忙送上個歉意地笑:“當我沒問,當我沒問。”

    他又看到一禮的檔案,心中莫名竊喜:“這下可就知道你的老底兒了。”

    “原來一禮的俗名叫禮諶。”宿業暗自嘀咕。往下看看,資料上記錄着,對方三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佛學院,進入白鹿寺取得的成就。他又一次感嘆,原來,當和尚這麼不容易。

    一行見宿業對着一禮的檔案發呆半天,從櫃子裏拿出一摞功德簿:“那些錄完,再把這些全錄進去。”

    宿業倒吸一口涼氣,硬是澆滅心中怒意,態度端正:“知道了。師兄。”在他翻開功德簿進行錄入的時候,才知道世上有這麼多的善男信女,他們樂善好施,捐贈金額從幾元到上百萬皆有。他很好奇,能拿出百萬來捐贈白鹿寺,這人會是個什麼身價啊?

    當晚,宿業拖着疲憊地身軀回到宿舍,立馬倒在自己的鋪上,一動不想動。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開門,他睜開眼睛,看到一禮正抱着一個紙箱進屋,才放下,又出去抱一個回來。

    “小黑,去幫幫忙!”宿業有氣無力地支使着癱在他身邊的小黑狗,後者一動不動,用圓圓的黑眼睛,無辜地望着他。

    “果然,比我還懶!”宿業一邊起牀,一邊問着,“師兄,你這是在哪兒拿回來的?”

    “從一行那兒。”

    “他真的還俗了?!”宿業說完,反射般地捂嘴,睡意也跟着嚇去大半。

    一禮疑惑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裕陽跟我說的。”

    一禮搖搖頭:“不可能。”

    宿業只能老實交代:“好吧。是我無意中聽到的。”他連忙解釋,“我知道非禮勿聽,但他倆在機房就那麼聊起來,我當時在修服務器,又不能出去,就……勉強聽一聽。”

    一禮沒再說什麼。蹲下身,整理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一摞摞的書,還有一些文房四寶,以及一些佛物和供養具。

    “師兄,一行當真還俗,離開白鹿寺了?”宿業想起錄檔案時候,看到的資料,雖然考入佛學院不足兩年,但也獲得不少學術成就。就這樣還俗,當初又是爲什麼來的呢?

    “修佛從來在心不在身,更不在外界色相。”

    “那你什麼時候還俗?”宿業問道。

    一禮放下手裏的經書,不解地看着宿業,正色反問:“我爲什麼要舍戒?”

    “反正在心不在身,何必拘泥於白鹿寺。”宿業現學現賣。

    “既然在心不在身,爲何不能在白鹿寺?”

    沒有能力再辯駁下去,宿業心有不甘,沒好氣地說:“師兄佛法高深,師弟自愧不如。我不問了還不行嗎?”他不願再幫一禮收拾,轉身躺回自己的牀上。

    一禮望着宿業的背影,良久:“我,沒有想過舍戒,因爲我沒有找到舍戒的意義。”

    宿業猛地坐起來,轉頭看着一禮:“那你出家的意義是什麼?”

    “贖罪。”

    “多大罪?難不成你還殺過人?”本就是一句調侃的話,宿業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禮在說出那兩個字時,沉重的心情。他腦中浮現一個疑問,“師兄,你該不會真的殺過人吧?”

    一禮停下動作,沉默許久,緩緩點點頭。

    宿業萬分震驚,一禮現在是學僧,肯定不會妄語。豈不是就是說,確實殺過人?!他再次想起對方身上的滿背佛,以及那些傷疤。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師兄,你以前……”

    不待宿業問出。一禮將沒收拾完的東西,使勁兒向桌下一推,起身出門。宿業呆愣片刻,起牀開門,剛邁出去一步,又縮回腳。他懊惱地一手拍在自己的後腦勺:“不問能死嗎?!”

    不能死!但一禮無聲地承認。對宿業來說,這消息讓他不由不多想。是因爲殺人了,來寺裏出家贖罪?可轉念一想,似乎不對。無論什麼理由,殺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他怎麼還能好好的考進佛學院,太平無事的當三年學僧?

    憶起一禮的檔案,宿業恍然大悟。三年前的一禮,還是個未成年!這麼說,難道是在混社會時,犯下的?他想起找尋金佛那次,一行打人的樣子,以及事後,與一禮的對話。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這令他想起曾經的自己。想起那一次被別人圍堵,他的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進去的進去。經歷生死,方能成長。他選擇聽取服刑兄弟的建議,換一個地方,換一種方式,重活一次。

    “想去你的屋子找你,又想你或許應該在悟道,就選擇從這裏走過,果然不出所料。”一行說着,坐在石臺。兩人之間,隔着悟道碑。

    “你都收拾好了?”一禮問道。

    “嗯。明天正好是放香日,平平常常的走出白鹿寺。”

    “未來有計劃嗎?”

    “決定舍戒,就免不了俗世的柴米油鹽。我準備找一份工作,穩定下來,把裕陽照顧好。”一行湊近一禮,一手越過石碑,搭在對方肩頭,低聲說,“我去天地,你覺得怎麼樣?”

    “我相信,你這個決定使很多人欣慰。”

    “包括你嗎?”半晌沒有等到回答,在一行心中,就已經有答案了。他站起身,“一禮,明天的舍戒儀式,還需要你幫忙,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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