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通邊打邊罵,把周氏打的嗷嗷叫,柳州牧的幾個親衛都愣住了,按理來說該去拉開的。
可是……還想聽啊!
而驢車上的三姐弟同個表情,眼睛圓睜,嘴巴微張,耳朵豎起來了。
林松哥明明是個憨厚老實的少年郎,怎麼罵人這麼起勁啊?真是反差太大了!
小林濤悄悄拉沈沫雪:“大姐,狗不日的是什麼?”
沈沫雪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要學!你大哥會罵人就行了,以後你想罵誰讓他去罵,你就別學了。”
這一刻,沈沫雪說不清心中的滋味,好像,有種被人維護的感覺哦!
原來有個哥哥是這樣的啊!好像還不錯。
沈沫雪從周氏出現,本是憤怒的心情,被沈林松這一通打罵,不禁笑了。
這時柳州牧發話:“住手!有話說話,本官會替你們主持公道,莫在人前喧譁。”
沈林松這才揪着周氏的衣領子跪下:“柳大人,請您一定要替我沫雪妹子主持公道啊!
事情的經過您是知道的,這個婆子先是在路上搶走我大妹的細軟銀錢,又賣了我小妹。
現在她還敢仗着沫雪和周利訂了親,當衆鬧事。請大人替我妹妹主持公道!”
周氏被打懵了,不過想到兒子,她還是哭求道:“沫雪啊!你和利兒可是一起長大的啊,你不能不管他啊!
先前是嬸錯了,嬸也是沒辦法啊!你一個小姑娘那麼多細軟在身上多不安全,嬸就想替你保管一下而已。
賣竹光你是知道的,咱們一口糧都沒了,不賣全部餓死。
再說,竹光現在不也好好的嘛?你就原諒嬸一次,快讓你這大官伯父去救利兒好不好?”
此時士兵攔起來的外圍,圍滿了看熱鬧的難民,城裏的百姓也聚在城門口聽熱鬧。
先前見沈林松打婦人,都還說是沈林松不對,這回一聽這周氏的話,哪個不明白原由!
這老婦看人家姐弟年幼,一路欺辱,現在人家得了勢,她又跑回來認親。天下哪有這個理啊!
還未婚夫呢?就她做的這些事,就算成親了,也得立即和離啊!
柳州牧本來想帶幾人回城再裁決,可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怕帶回城之後引起城中百姓議論。
他現在的事可多着呢,雍州城破幾天了,北蠻子隨時都能打到這裏來,哪裏有功夫理論這些瑣事。
還是趕緊裁決了吧!便問沈沫雪:“他倆說的可屬實?”
沈沫雪下車行一禮後道:“回柳大人,句句屬實!”
周氏一喜:“大人您聽到了,沫雪都說俺說的有理!您快呀,那些惡民把利兒抓走,再不尋人就沒了!”
周氏忙從懷裏摸出來,幾層粗布包着的幾張文書。
這可不能丟,她還等着到了安全的地方跟官府報備,她家男人可是縣尉,守城戰死的,能領不少撫卹銀子呢!
她正想把定親文書挑出來,卻被親衛一把全部取走送到柳州牧面前。
柳州牧當衆打開文書,隨即道:
“周李氏,你強搶沈縣令之女行李,又強賣幼女。
買賣官家女,當衆攔官鬧事,罪加一等!
本官現判你兒周利與沈姑娘定親不做數,這文書本官親自撕了!
來人啊!把周李氏押入大牢,容後再審!”
周氏懵了,她想要的不是這個結果啊!還想再喊,卻被兩個親衛堵了嘴,拉下去了。
她見到的最後一幕是,柳州牧撕了定親文書,把剩下的東西交給沈沫雪。
就這樣,沈沫雪徹底跟周利再無干系。她對這個結果說不上滿意或不滿意。
要依她的脾氣,悄悄把這對母子抓到山林裏,削了手,留着喂狼。
讓他們感覺一下自己的林濤曾經有過的感覺,那樣才最出氣。
不過她現在跟柳州牧想的差不多,趕緊把這事了了,趕路要緊!
周氏下大牢,周利被餓極了難民逮去了,被喫掉的機率極大。這樣的結果算是罪有應得!
爺爺奶奶還不知道在喫什麼苦呢,不必爲了這樣的爛人浪費時間!
沈沫雪很真誠地跟柳州牧道謝,不論他之前的那些行爲,就解決周氏這件事上,他確實是站她這邊的。
她不在意這場定親退親的鬧劇,但這個時代退親對女子的名聲影響很大的。
柳州牧當衆撕去文書,說出周氏母子惡行,是對她品性的肯定。以後世人也莫想拿此事污她的名聲。
再次出發時,豐州城外的難民都認識她的車駕了,沒人敢攔路要東西,很順利地上了官道。
牛青一臉嚴肅地駕驢車,車裏的沈家四姐弟,沈沫雪專心看那些文書,把屬於周氏母子的都撕了留着當引火物。
父親親手寫的信函保管好,可惜銀票沒了,還有母親給她和竹光留的一對玉佩也沒了,不知是被周氏拿去換喫食,還是丟了?.七
而小林濤正拉着林松笑着剛纔的事,他對這個大腦門堂哥太佩服:
“哥哥怎麼罵人那麼厲害!把那壞婆子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竹光也笑眯眯的點頭,小姑娘笑意深的時候梨渦就出來了,可愛極了。
林松見自己剛纔潑婦罵街一樣的行爲,並沒讓三人瞧不起,頓時放心了:
“那是柳大人不讓,要是容我罵,我能罵的老婦投河去!可氣死我了,太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