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雪暗罵一聲之後,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又不是想嚇的他們逃,而是引開他們的視線,給沈林松幾人更多的時間而已。
現在他們想獵熊,那不是正好嗎!
她瞬間想到新的對策,扔了支撐熊的長樹枝,把熊頭頂在自己頭上,在這樣的深夜裏他們也區分不清是不是真熊。
更多的羽箭從身邊飛過,她披着熊皮快速滑行,果然那羣北蠻子嗷嗷叫着快馬來追她。
可在這時,有人發現了沈林松和牛青,並且弄巧成拙的是,他們把他倆當成了另外兩隻熊。
跟眼前這頭大熊一夥的!
雖然那兩隻熊不知怎麼跑的?竟然能跑這麼快!可也快不過他們的馬啊!
本來還在說一隻熊不夠喫,有三隻大熊,那就能喫個暢快了!
他們本有百人,立即分出十幾人去追,十幾人來追沈沫雪,其他人趁空歇息,等着喫熊肉。
沈沫雪一看這情況,暗叫一聲糟糕,忙改變方向,往沈林松那邊奔去,把十幾人攔住。
北蠻子興奮地高喊着什麼,她也聽不懂,不時有箭羽從她身邊飛過。
有人拋繩子,有人擲飛槍,有人快馬想來攔截,她這隻‘大熊’眼看就要再劫難逃。
不過她擾亂了那十幾個人馬的方向,讓他們也加入圍攻自己,而不是去追沈林松。
這樣就好啊!再給沈林松和牛青一點時間,逃出他們的視線範圍就安全了!
沈沫雪身法靈巧,滑雪技術嫺熟,撐着兩根滑雪棍,在羣馬中繞來繞去,竟然讓北蠻了們一時抓不住她。
很快,這些北蠻子發現異樣,因爲從沒見過熊會踩着兩塊木板,撐着兩根樹枝在雪上行走。
並且,這隻熊頭大的出奇,可身上卻很矮小。
都追逐了這麼久若他們還看不出異樣,那智商就連熊都不如了。
這時沈沫雪感覺到後腦勺一股冷風急速飛過,她本能地彎腰低頭,一支長槍挑起了她頭上戴的大熊頭,連同熊皮挑的飛起。
熊頭被挑到北蠻子的隊伍中,他們搶過熊頭翻看,這才知道是布熊,他們完全被騙了。
喫不到熊肉,讓他們怒火中燒。
再沒人想去追逃遠的沈林松和牛青,而是全力宰殺了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子。
不,宰殺之前得逼問她,腳上的木板是什麼東西?
爲什麼在這裏擾亂他們的方向?她是不是大周軍方的探子?
所以,得抓活的!
他們幾十人快速說着什麼,馬隊像陣法一樣交錯着奔馳,沈沫雪很快反應過來,他們想生擒自己。
她再看一眼遠去的沈林松和牛青,很好,北蠻子已經不打算去追他倆了。
她笑了,現在,姐該好好跟你們玩玩了!
眼一閉,意識一閃,她扔了右手的滑雪棍,牙咬掉厚厚的手套,軍刀在手。
一個急轉彎,直接拐到一匹馬的下面,從馬肚子裏穿行而過。
馬一聲長嘶,‘撲通’一聲跪地翻滾,連人帶馬,滾的老遠。
因爲她穿過馬腹下的瞬間,一刀割斷了馬的一隻後蹄。
她算計好那馬滾落的路線,趁着沿途幾人慌亂,像一隻獵豹一樣彎腰伏擊,沒有手套,軍刀握的更緊,更能用力。
一腳揚起長長的滑雪板,揚起大片雪花擾亂馬背上人的視線,然後一匹馬只削一蹄。
一連削了四匹,又是四人四馬撲通落地。
她削蹄順利,卻防不住北蠻子人多,無數箭羽襲來,她揮棒擋下一些,肩膀卻中了一箭。幸好滑雪服夠厚,那支箭並未射穿。
還有一支箭險險飛過臉頰,擦出一道傷痕,她能感覺到臉上血的溫熱,以及揚起雪花的冰涼。
她微眯着眼睛,像一匹孤狼。
北蠻子這才真正的重視起來,眼前這個對手,不是一般人。
不像之前那些羊羔一樣的大周人,這個女子,更像猛獸。寒冬時節的猛獸,兇狠的讓獵人膽寒。
突然,一陣狂風吹起,風捲着雪吹迷了所有人的眼。
馬低頭,人擡袖,只有戴着眼鏡的沈沫雪還看的清楚。
這是機會,天賜的機會!
她毫不遲疑,衝進馬羣再次割了幾匹的一蹄,然後一個急轉身,朝沈林松和牛青相反的方向逃走。
待風過,北蠻子氣極,一支百人小隊,竟然被一個女子戲耍了!
還讓他們折損了十幾匹馬!
領頭人不知吼了什麼,所有人皆朝沈沫雪追來。
沈沫雪頭也不回,哪怕馬蹄聲已響在身後幾丈遠,她仍堅定地朝前滑行。
她專挑不利於馬行的田野滑去,時爾滑曲線,時爾走直線,看到林子就衝進去,看到結冰的水塘就滑進去。
她的身影在雪原上宛若游龍,留下一道道讓人驚豔的殘影。
只要前方有路,她相信早晚能甩掉後頭的追兵。
也不知滑了多久,她沒戴手套的右手早已失去知覺,受傷的胳膊更是痛到麻木。
不過她能感覺到,背後追擊的人馬越來越少。他們小隊領有特殊任務,肯定不能全部都在路上耽誤。
再次穿過一個筆直高聳的柏楊樹林,沈沫雪第一次回頭看身後,只有三個人還在契而不捨地追她。
太陽的,三個人敢來追老子!
三個人老子還跑個屁啊!
別說我只是胳膊中一箭,就是斷一隻手,滅你們三人三馬也是綽綽有餘!
沈沫雪一個漂亮的飄移,轉身停下。
數着時間閉目進船艙,再次取出那些釣海魚的線,這樹林子就是最好的埋伏點。
只將線頭綁在一棵樹上,拿着其餘的線在林中穿梭就行了,很快,這片樹林被她像蜘蛛結的網一樣,剛好在馬蹄的高度綁滿了白線。
然後她脫了滑雪板,就那麼靜靜地持刀站在樹林前頭。
不過十幾息三人三馬追進了樹林,一看她停下,三人並未放鬆警惕,反而是四處查看,只當這附近有她的人在埋伏。
四周除了覓食的麻雀飛起,風聲雪聲再無別的聲響,三人放心地一拍馬背,衝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