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士兵和北蠻子戰的難解難分,不過很明顯,大周士兵佔下風,此戰若無外力介入,最多一、兩個時辰,大周必敗。
釘子悄聲問:“怎麼辦姑娘?幫忙嗎?”
沈沫雪舉着望遠鏡看四周的環境,如果能在不損傷自己人的前提下,幫一幫也行。
但若是難度太大,她只能假裝沒看到。
如今她的人馬不足五百,還帶着弟弟妹妹,自然以穩爲主,逞強的事不能幹。
就在這時拿着望遠鏡細看半晌的若宇辰驚呼:“是寒夏!沈姐姐是寒夏!“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因爲他了解沈沫雪,這個削手魔女並不像傳聞中那樣莽,實則萬事求穩,以家人的平安爲第一要務。
每一次跟北蠻子的戰鬥,都是被逼無奈,危關性命,否則只會躲開。
他怕沈沫雪這次也一樣,以穩爲主,不想救寒夏,所以聲音中帶着急切。
沈沫雪眯着眼睛不出聲,若宇辰更怕了,頭一回開頭求道:“沈姐姐,求你,救救寒夏。”
釘子左看右看,忍不住道:“姑娘,讓咱們兄弟上吧!乾死北蠻子!”
沈沫雪瞪他一眼:“四百多個兄弟,人家幾千人,怎麼幹?”
釘子臉一紅,小聲道:“那,咱們快逃吧!”
若宇辰的心一點點涼掉,他知道沈沫雪說的是實情,他不能以一己之私,讓這麼多人跟着陪葬。
剛剛那一句請求,已用盡他的力氣。
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沈沫雪突然拍拍他的肩膀:
“你這傻孩子,現在要做的是出主意,而不是這樣心死如灰!”
若宇辰眼睛一亮:“你願意救寒夏!”
“就像你上回出的蠻牛計一樣,半個時辰之內你若能再出妙計,我們就救!”
若宇辰瞬間聚精會神,舉着望遠鏡看環境,又垂眸沉思。
突然道:“沈姐姐,咱們現在還有多少匹馬?”
釘子代答:“還有七千五百八十二匹!”
若宇辰道:“我全買了!從現在起到青塘,不論最後還剩下多少馬,都按這個數付銀子!”
沈沫雪眉一挑:“你想來個馬踏千軍?”
“不!唱一曲空城計!讓弟兄們分成兩隊,各帶一千匹馬,馬尾綁樹枝,從東、南兩個方向衝進戰場。”
沈沫雪瞬間就懂了他的打算:“你要讓北蠻子以爲是來了兩支援軍,然後棄戰而逃。”
釘子忙道:“那他們要不逃呢?”
沈沫雪笑道:“他們不傻就一定會逃!已經跟寒夏戰了一夜,本就兵力大損。
再看這邊來了那麼多援軍,自然要逃走跟主將報備,西北還有大周的重兵。
比起全力戰死,他們更在意的是把消息傳出去。”
釘子忙道:“就是咱們嚇唬北蠻子,然後北蠻子一看那麼多馬,那麼大陣勢,肯定會被嚇到。”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來吧,咱倆各帶兩百兄弟衝。其他兄弟帶着馬匹儘快往青塘趕報信。”
時不待人,林濤又一次被堂哥從被窩裏叉出來,等他穿好衣裳揉着眼睛走出帳篷,大姐正騎着白鹿催促衆人給馬尾綁樹枝。
“哥,你只管照顧三個孩子和大伯孃,一路往青塘衝,別的不要管。我會追上你們的!”
若宇辰忙道:“讓我留下來吧!我要見寒夏。”
沈沫雪直接提着他的肩膀把他甩到沈林松身邊:
“到了青塘讓你倆天天睡一個窩,現在給我乖點,麻溜地跑!”
若宇辰回頭看向她,眼神中盡是感激的擔憂:“沈姐姐……”
“放心,我會把他救出來的!”
“不,我是說,你要保重!”
“呵,我是誰?削手魔女,從無敗績!放心吧!”
竹光衝過來抱住了她,沈沫雪拍拍她的背:“放心!姐會沒事的,騎馬小心點。”
看着沈林松帶着他們幾個在柱子等人的保護下,先一步往青塘方向而去。
沈沫雪這才放心地帶着兩百弟兄,和一千匹尾巴綁了樹枝的馬,往戰場方向衝去。
眼看就要衝到,翻個山坡衝下去就是。沈沫雪突然停下,手一揮:“你們等我手勢。”
跟在她身邊的少年叫二東,不解地問:“姑娘,咱們一起衝,哪能讓您先衝啊!”
沈沫雪挑眉一笑:“先讓敵人聽聽我的名號,萬一報我的名字就把他們嚇跑了呢!”
二東一頭黑線,姑娘,雖然你的名號確實很響亮。
但是,難道你不覺得一報你的名號,他們會衝過來活捉嘛?
你已經上了北蠻子頭號敵人榜單了不是嗎?
沈沫雪仰着頭,拍拍白鹿:“在此等着!我手一揮,你們就衝!”
我的名號嚇不住北蠻子,也讓我耍個帥啊!
削手魔女大手一揮,千軍萬馬(兩百人千匹馬)就衝上來了!
多帥!
白鹿呦呦而鳴,輕盈地一衝,沈沫雪便立在山坡之上。
少女身披雪白狼皮,只在額上束了一根寶藍的髮帶,滿頭烏髮隨風飛揚。
坐下白鹿如神靈坐騎,長角如老樹盤根,鹿眼炯炯有神。
少女長相豔若桃李,神情卻冷若冰霜。
此刻,她身後是隨着朝陽而升起的萬道霞光,少女如那跟着太陽同至的神靈一樣鳥瞰着太地。
霞光給她身上披上一層朦朧的光暈,那麼的不真實,又那麼的美麗。
那一瞬間,不論是北蠻子還是大周將士,都當她是天降神靈,皆是心中畏懼,想匍匐在她的腳下。
只聽少女一聲輕喝:“削手魔女在此!北蠻子速速投降!”
一身浴血的寒夏聽到這個熟悉聲音,才相信真是沈姑娘來了。
又一次,在他陷入絕境,以爲必死無疑之時,沈姑娘如神靈一樣,從天而降。
北蠻子的士兵錯愕了那麼幾息,有誰大叫着‘熊頭少女’,他們立即反應過來。
此女就是近來在軍中盛傳的,西北出沒的削手魔女,來追殺她的兩波人馬皆沒了消息。
不過不是說她在幷州附近嘛?歌舒將軍已帶大軍殺至,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