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間的一切法令、規則、天地君親師、好像在她這裏都不靈了。
釘子、高鐵這些流民出身,一直跟着沈沫雪的將士還沒什麼感覺。
反正世道亂了,連皇帝老兒都跑了,誰拳頭大誰是老大,咱們姑娘拳頭最大!
北蠻子說殺就殺,還在乎你一個所謂的大周勳貴?
我們姑娘來到泰安,就把那些勳貴的田地分給百姓了,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沈沫雪罵完人,把人趕去幹苦力,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啥幹啥。
寒夏有點擔憂:“姑娘,禇家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沈沫雪眉一挑:“我等着他不罷休!正好把陽山奪過來!”
寒夏:……要不要這麼霸氣啊!
隨即寒夏調兵遣將,將重兵力都調到北面來,防備着陽山禇家偷襲。
沒料到五天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並且還不斷有流民偷偷過山林,從陽山逃到泰安。
寒夏就奇了,這禇家怎麼會這麼忍氣吞聲?
沈沫雪卻是失望地跟釘子道:“還想讓你帶削北軍去歷練一下呢,沒想到禇家這麼慫!”
釘子失望之餘私下跟高鐵閒聊說:“待咱們姑娘稱王了,咱們是不是就是開田名將?”
高鐵正在喝水,一口全噴了,我滴個奶奶的,這小子跟姑娘久了,膽變肥了啊!
“你想什麼呢?就你,大字不識幾個,還名將?”
釘子臉一紅:“我跟着楊姑娘學了不少字呢!瞧,寒將軍教少年軍的兵書,我也在讀。
我咋不能當名將?只要咱們姑娘當了女王,我這個削北軍的首領,就是她第一大將!
瞧咱們姑娘霸氣的,誰也不怕,那啥子勳貴被罵成野狗,這不連個聲都不敢發?”
說的高鐵也心動了,不禁跟釘子暢想,他們成爲名將,載入史冊,名垂青史……
想想就激動起來了,高鐵轉着圈說:“不成啊!姑娘要立王,咱們的地盤得再大點。
這禇家怎麼這麼慫啊!要是敢幹仗,咱們就把陽山搶過來!”
幾人都在遺憾禇家太慫,只有寒夏和楊芳華鬆了口氣,纔打下清河,還得防着楚州的北蠻子大軍過境,他們暫時真不想再發動戰亂。
只是沒有想到,禇家幾日無聲,並不是因爲忍氣吞聲,而是因爲那個被放回去傳話的王忠。
硬是走了五天,還沒走回陽山縣。
因爲高鐵給他的病馬,半路病倒不起,他之前有下人服侍,這一人荒郊野嶺地求生,立即就知道難處了。
喫食喫完了挖野菜,偏偏又不認得,喫壞了肚子。
清水喝完了,喝溪水,一喝下去又壞了肚子,那叫個一路走一路拉啊!
好不容易遇到一夥從陽山逃過來的流民,他忙叫道:“送本官回陽山縣,賞銀百兩!”
結果被那羣流民擲石頭:“陽山縣的官,死去吧!”
王忠這輩子都沒這麼潦倒過,一直在禇家當客卿,深得禇二公子重用,就連當初北蠻子的要來,他們逃到河東,也沒受什麼罪。
而這回,卻是真正嚐到了流民之苦,無喫食無清水,就靠兩隻腳走路。
王忠快哭了,不,是真哭了。
待他一路哭回陽山,已經是十天後了。
禇二公子正躺在兩個美嬌娘身邊睡大覺,一聽去泰安城的王忠回來了,他喜滋滋地問:
“帶回多少人馬?那沈小妞有沒有嚇哭啊?哼,敢惹褚家,小娘們真是不知死活!”
結果他看到的是一個跟乞丐一樣的王忠,滿身是傷,兩腳流着膿血,鬍子拉渣,一頭亂髮。
“公子啊!您一定要替我等做主啊!”
待王忠把去泰安的經過一說,那禇二公子禇東祖,氣的那叫個咬牙切齒,指天大罵:
“好你個沈小娘們!竟然敢如此罵我褚家!
來人!清點兵馬,本公子要親自去把那泰安打下來,把沈小娘們抓到陽山,讓她給本公子當狗!”
王忠雖然也想教訓沈沫雪,可他知道單憑二公子的能力是不行的,泰安兵強馬壯,百姓團結,新城雖然還未建好。
可那外城就已經像個龜殼一樣硬,就憑二公子在陽山這一萬人馬,是打不下來的。
忙勸:“二公子息怒,不如先向獻州去封信,把情況說一說,待老爺派援軍來再去泰安。”
褚東祖眼睛一陰,冷冷地道:“哼,父親去了河東,獻州是我大哥主事。
你覺得他會派援軍嗎?他巴不得本公子死在外面呢!
本公子也不會向他求援,他屢在父親面前進饞言,本公子才被髮配到這個窮鄉僻壤之地!
你不覺得這次就是個機會嗎?只要本公子拿下泰安,活捉了沈沫雪。
不論是父親,還是禇家各路將領,誰還敢小瞧於我!”
王忠還在勸:“那也先派人去泰安打探情報,公子切不可以身犯險啊!”
褚東祖氣怒地瞪王忠一眼:“你這是怎麼了?她沈沫雪不過是個黃毛丫頭。
身邊跟着一羣流民,在蕃人的幫助下機緣巧合才殺了幾個北蠻子廢物,就盛名傳天下。
這女子有這樣的盛名,你覺得真是馬背上打來的?
哈哈,本公子瞧着,怎麼也像是牀上爬出來的!
這樣的女子,怕她做甚!估計她還沒見過真正的強兵,本公子就讓她瞧瞧!”
王忠急的直流汗,禇東祖便問:“可是那泰安城建的極堅固?”
“回公子,城還未建好。”
“可是馬極多?”
“呃,應該也不是,他們連我們騎去的馬都當寶貝,給了屬下一匹病馬。”
“可是糧極豐?”
“沒有,我瞧着流民拿工分換的糧,都是縻子和豆菽,就是將領喫的食物,也粗糙的很。”
“可是弓極強,箭極快?”
“這個屬下還真不知,到是瞧見泰安放多百姓拿鐵器幹農活。”
褚東祖笑的更大聲了:“拿鐵器給百姓幹農活?哈哈哈哈,真是個蠢娘們!
就這樣的蠢娘們,怕什麼?本來想着她在百姓間的名聲挺好,本公子就與她井水不犯河水。
她現在既然敢不尊褚家,那不是就給咱們機會收了這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