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要管閒事?”
楊大雷眉頭一皺,歪着頭,做出一副要炸毛的樣子。
“雷公菩薩,打一架,看看你和唐姨哪個厲害呢?”
秦青青想起昨晚楊大雷取笑自己和母親的話,現學現賣起來。
“你唐姨,能是我的對手?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打敗!”楊大雷瞬間樂得像個孩子,把那根還沒有點燃的香菸拿在手裏,笑眯眯地看了眼唐一清,吹起了牛。
“青青,你別搭理他個瘋子!”唐一清斜眼看了一眼楊大雷,滿臉不屑一顧,對秦青青說。
看秦青青聊的開心,大家不由在心裏納了悶。
衆所周知,劉香香和秦青青母女倆從來都不對脾氣,特別是和周家定親之後,彼此更是說不上兩句好話。
明明母女倆昨晚還敲角呢,這一大早,卻出人預料地結成了統一戰線。
要知道,以往劉香香和誰開玩笑,打嘴巴仗的時候,秦青青可從來都是站在劉香香的對立面,和別人一起對付自己媽媽的。
秦青青這突然的轉變,包括秦家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好奇。
大家不知道秦青青的變化,源於昨天晚上秦富貴與她的徹夜長談。
秦青青與母親劉香香的關係日益惡化,秦富貴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和上次與劉香香談自己的“宏偉計劃”一樣,秦富貴早就想找個機會和大女兒好好談談了。
平常,秦富貴夫妻倆一開口說話,秦青青就會不耐煩地打斷,根本不願意聽。
昨天晚上,秦富貴沒讓劉香香參與談話,自己單獨與女兒語重心長交流了很久。
秦富貴與秦青青父女倆聊天的內容,從秦家到爛朝門的前前後後開始,再到侄女秦月月的死,和自己的宏偉計劃,秦富貴都事無鉅細地,給秦青青作了詳盡的闡述。
昨晚那個風雨交加的黑夜裏,秦富貴低沉的話語,以及恰到好處的停頓和哽咽,給了秦青青從未有過的震撼。
雖然,秦青青明白了秦富貴的良苦用心,但仍然堅定地作了聲明:“這輩子,我是絕不會在爛朝門生活的!”
如果說去年秦青青抗婚出走,只是單純想讀書。
那麼,通過和父親的談話,秦青青的目的就十分明確了。
“我就是不喜歡貧窮落後的爛朝門,也對周成林沒有感覺。所以,我必須要走出去……儘管眼下讀書這條路斷了,但是‘條條大路通羅馬’,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機會。”
昨天晚上,秦青青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
楊鄉長停住筆,轉頭看着楊大雷,小聲說:“大雷,一清說的沒錯,你的確要少抽菸!”
“老人家,我現在就是抽得少啊,這個戒菸——有個過程嘛!”
楊大雷一邊嬉皮笑臉給父親撒嬌,一邊討好地看了一眼唐一清。
“爸,你別信她!”唐一清佯裝生氣地把頭扭向一邊,做出一副對楊大雷愛理不理的樣子。
看見大白在院外竹林下轉悠時候,唐一清又想起了昨晚那奇怪的狗叫,轉換了話題:“啊呀,昨晚上那狗叫的太嚇人,同去年河對門搶水打死人那天晚上、還有前幾年鄧家兄弟打出人命那天晚上,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但願昨晚沒出什麼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們在家要多注意安全!”
楊鄉長若有所思地擡起頭,慎重的囑咐大家。
“哎呀!”
幾個人正閒聊的當兒,一個人踩着稀泥,一步一滑出現在院壩外。
大白見狀,“昂”的叫了聲,立刻朝外衝去。
“乖大白,不叫!”
一個聲音招呼着,大白當真閉住了嘴巴。
來人是秦富貴哥哥的兒子秦武,大白認得他。
“雷公菩薩,特大新聞——”秦武還沒跑進院子,就上氣不接下氣地朝大家喊:“快,大家快去看熱鬧,蛐蛐昨晚把他媳婦砍死了!”
“哪個蛐蛐?”楊鄉長手裏的筆驚落到了地上,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昨晚來找我們那個?”
“就是老婆跑了,又回來那個——秋寡婦的兒子!”
“真的?”
“千真萬確!我剛纔去河邊稻田看水,河邊圍了好多人,大家都在議論呢!對了,說蛐蛐現在人跑了,公安局的人正在來的路上!”
“看吧,我就說昨晚狗叫的不正常吧!看來真是有妖啊!”唐一清一臉驚愕,還在念念不忘她對狗叫反常的看法。
“天呀,傻蛐蛐啊,這是當真照青青說的去做了呀,太慘啦!”楊鄉長三兒媳正在家裏做飯,想起昨晚秦青青的話,她拿着水瓢從廚房竄出來,失魂落魄地感嘆着。
這無疑是天大的新聞,好似天崩地裂的驚雷,把屋子裏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轟了出來。
無論做飯的還是賴牀的,都在幾秒鐘之內,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到了院壩裏。
大家面目驚異地彼此嘆息着,眼前不約而同地浮現出,昨晚蛐蛐出現在楊家大院的前前後後。
好像一切就在眼前,又仿若隔世。
“青青昨晚說什麼了?明明蛐蛐和我分開的時候,已經解開心結了呀?”
楊鄉長不知究竟,因爲當時忙着去後院上廁所的他,並不知道秦青青當時說了什麼,不由驚訝萬分地環顧四周。
大家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她說——讓蛐蛐回去把媳婦砍死!”
楊冬梅的手裏,依舊捧着她的小說,從屋裏衝出來,照實說了。
“啊,傻孩子,這些話怎麼能亂說啊!”
像一道閃電在眼前劃過,楊鄉長痛心疾首,挫敗感油然而生。
劉香香怕女兒承擔責任,三下五除二,麻利地辮好頭髮,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瞪着她的凹陷眼,像在和誰生氣似的,爲秦青青開脫:“人家說人家的,他自己耳朵非要聽呢,說好的他怎麼不聽?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分不清好壞麼,怪得着誰?還不是自己不長腦子!”
“也是——但是——”
衆人慾言又止,但同時覺得劉香香說的也不無道理。
“對的!主要還是他自身的問題,的確怪不得誰!就像我平時說我那些學生一樣‘人喊不走,鬼約就跑’!”代課老師秦武雖然也十分詫異,堂妹爲什麼說那樣的話,卻還是努力地幫她解圍。
“我……我就是隨口開個玩笑啊,誰讓他去照做了呀!?”
秦青青心生內疚,一副後怕不已的樣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