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恰障月時 >第十九章 桃花誤·遇險
    “你!”陶花怒視,亮出袖中的長鞭來,指着他,“威脅你姑奶奶?憑你?憑你們也配?我的行蹤我們門派上下皆知!到時我也倒要看看,是你們折了我得的好處多還是今日點到即止的得的好處多?”

    周故不怒反笑,按下陶花拿着長鞭的手,“玩笑話罷了,小東西,你怎就這麼容易當了真呢?”

    “啪!”長鞭一甩,在鋥亮的木質板上甩出一道凌厲的鞭痕來,陶花不留情面地啐了他一口:“行啊,那我便回你一個玩笑!”

    言罷,又一鞭落下,拿捏得恰是好處的力度正好讓周故墜下的衣裳下襬綻出了一道齜牙咧嘴的裂痕。

    陶花可沒有心思同他玩笑,點到即止後,她便使了一陣輕功飛身出去。

    周故原本還吟着笑的臉登時變得有幾分陰鷙起來,他沉沉吸了一口濁氣,跟着她的影子追了出去。

    一連飛出金陽派大門,陶花才歇着氣落下地來,身後無人追她,她尚來不及覺得納悶,便一刻不停地要往下山的路衝,誰曾想一個水藍的影子忽的就落在了自己跟前。

    陶花瞪了一眼殺出來的周故,暗暗握住長鞭,“讓開!”

    “這午飯都沒喫,客人急着走幹甚麼?”周故笑得有幾分陰惻惻的,陶花只覺得好似一道蟲蟻在自己脊背上爬了過去,讓她禁不住心中一慌。

    她說什麼也要沉住這口氣,至少氣勢上是輸不得的:“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着麼?讓開!”

    周故巋然不動,像是一棵橫亙在她身前的青松般。

    陶花狠狠吸了一口濁氣,揚起長鞭就揮了下去,揮鞭之際,周故忽的從腰間抽出未出鞘的短劍,橫在了自己身前。

    那長鞭落在劍鞘上,這一鞭陶花是下足了力氣,饒是周故自詡內力了得,也不禁爲這一鞭傳來的力度而感到一陣身顫,他卻顧不得想那麼多,藉着鞭尾落在劍鞘之際,周故攥住鞭尾,使了力氣要將那端的陶花拉過來。

    陶花暗道不好,忙將力傳到腳上,朝他胸上狠狠踹了一腳。

    周故倒退一步,陶花正要乘勝追擊,卻被周故握住了腳踝,她只覺得腳下一空,接着一陣天旋地轉。

    她破罐破摔,死死抓住了周故的衣裳,周故被她拽得也是有幾分重心不穩,也朝一側的斜坡上摔去。

    已經不知道天旋了幾次、地轉了幾回,只知最後身子一空、一聲悶響,天地旋轉終於停了下來,取而替之的是眼中幾縷熹微的日光。

    陶花沒有暈過去,只覺得身上不知哪一處有一陣細密的疼,她轉着眼珠子環視四周,發覺這是一個昏暗暗的地洞,洞口早已被幾排帶着細密的鋼針的板子封住,只剩下幾道微弱的午時日光得以探進來。

    “唉……”忽然一聲沙啞的嘆息聲從身下傳來,陶花差點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人,忙撐着身子坐起來看他。

    周故皺着一張俊臉,他耳朵嗡鳴得狠,後背也覺得好似火辣辣的一片,但他此刻想得卻不是關心自己的傷勢如何,只是自認倒黴。

    似是感受到從身側的人兒傳來的探究式的目光,周故扭過腦袋看了陶花一眼。

    陶花被他看得心裏頭有點發毛,她想,出於道義,她也該關心關心這個現下是和自己處在同一條繩上的老螞蚱。

    “喂,你還好吧?”

    看着那個小東西似是有關心的跡象,周故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要繼續板着個臉,他搖了搖頭,卻又點點頭。

    陶花秀眉一蹙,不懂他的意思,只好上前去想把他的身子扶起來。

    “你受傷了!”剛扶起他,眼尖的陶花就見地上暈染着一道張牙舞爪的暗紅,忙看向他的後背,卻是發現他寬闊的後背上扎着幾個被磨得尖利利的石塊,那水藍色的衣裳更是現出了一片猩紅的血色,在昏暗暗的地洞裏顯得慘怖異常。

    陶花顧不上那麼多,忙讓他坐好,“你且忍着些,我把你身後的石塊取出來了?”

    此時周故仍在自認倒黴,哪裏敢說一句不,見他默不作聲,陶花也只當他是默認,便扶着他,一個一個將他身上的石子取下來。

    “唔……”取到一個扎得半深的石子時,周故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陶花心裏一陣發毛,忽然有幾分可憐起他來,她憤憤說了一句:“真是不知道誰這樣損,設這樣的陷阱!”

    周故一聽,便是連悶哼也都不敢發出來了,見他咬着脣不作聲,陶花心裏忽的猜到一些什麼,“喂,這陷阱出在你家門口,不會是你們自個兒挖的吧?”

    周故有些心虛地瞧了她一眼,看到她那雙帶着探究意味的明眸,他只是嘆了一口氣,見他這樣反應,陶花心中也是篤定了,她一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拍了周故肩頭一掌。

    “嘶——輕點兒!”縱然他心下有準備,但他負了傷的身子還是有些遭不住陶花這一掌,陶花卻狠狠瞪了他一眼,“還敢喊疼?活該!”

    周故有些怏怏地擡着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後又迅速放下,不敢與她駁嘴。

    見他難得的乖巧,陶花也不敢耽誤了正事,她只專心將他後背上的石子都取了下來,而後繞到他身子後面,紅着耳根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環到他腰前,要解他的腰帶。

    周故哪裏經歷過這些,那隻小手一攀到自己腰前,他便有些不自然地按住她,紅着臉嚷道:“你幹甚麼?我人是長得俊了些,你也不能這樣趁人之危吧?”

    陶花羞臊更甚,心裏更是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有又一掌拍在他背上,她哼了一句,把手抽回來,“誰趁人之危了?我可是正經女子!我要給你包紮傷口!你傷在後背,不除下衣服怎麼包紮?好歹你也是個門派的掌門,怎的連這都不懂?再說……我可對你這樣的男子沒有興趣啊。”

    對他這樣的男子沒有興趣麼?

    周故忽然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可心裏卻覺得不知是甚麼滋味,他不再說話,由着她一件一件地除下自己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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