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人,若非走投無路,應該沒人會想尋死。”祁淮墨睜開眼睛,神色平靜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這般找死,是本公主逼的?”姜纓咬着後槽牙,上前兩步,“行啊,既然你這般不怕死,那本公主就成全你。”

    姜纓丟下鞭子,三兩下扯開祁淮墨的衣衫,然後從腰間拿出金瘡藥,粗魯的給他撒上。

    藥粉接觸傷口那一刻,疼的祁淮墨忍不住顫抖。

    “怎麼?連死都不怕的人,居然也怕疼?”姜纓嘴上嫌棄,再次上藥時,動作輕了不少,“還是不肯說剛纔爲何突然鬧脾氣?”

    “公主真的想知道?”祁淮墨見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反問。

    “怎麼?本公主看上去在開玩笑?”姜纓幫他將傷口包紮好後,又幫他把衣服整理好,看到他白皙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後,眼底閃過一抹異樣。

    “說吧,本公主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若是你所說之事,是本公主錯了,本公主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先是莫名其妙生氣,現在又這麼說話,很顯然他生氣的理由是她。

    “今日那些流言,公主打算怎麼處理?”

    “你生氣,是因爲這些流言?”姜纓稍微思量後,便理解了祁淮墨的心情,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的事情旁人不清楚,在大家眼裏,他們是夫妻,她找男寵,便是在打他的臉。

    未央宮的人鑑於她的淫威,或許不敢說什麼過分的話,但其他宮裏的人,怕是就沒有這些顧忌了。

    姜纓今日光顧着調查幕後主謀了,倒是疏忽了祁淮墨的感受。

    “那個,傷口還疼嗎?”姜纓心虛,沒頭沒腦問了這麼一句。

    祁淮墨無語,那麼重的鞭傷,就算是宮中祕製的金瘡藥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好起來。

    “本少君的命都是公主的,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這話怎麼聽,都有賭氣的成分。

    不過今日之事乃是姜纓理虧,祁淮墨陰陽怪氣,她也不好說什麼,“你身上有傷,等下別洗澡了。時辰不早了,我扶你上牀休息吧。”

    “公主說過,與你同塌,每日必須洗澡。”

    他這是在趕她走?

    姜纓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事急從權,好了,早些休息吧。”姜纓親自幫祁淮墨脫衣服,之後又親自扶他躺下,從頭到尾,臉上都帶着討好之意,祁淮墨神色平靜,像是沒看到一般,待他躺下,立刻翻身背對着她。

    油燈熄滅後,祁淮墨睜開眼睛,深不見底的雙眸裏閃過些許笑意。

    “公主,有消息了。”這時,雲姬的聲音傳來。

    姜纓離開起身,重新點燃油燈後,去了外室,祁淮墨沒起身,躺在牀上,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回稟公主,宮裏的流言是一個叫雀兒的宮女傳出來的。”

    雀兒?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之前在哪裏聽說過。

    “此人乃是隋閆的對食。”

    姜纓立刻黑了臉,“雀兒這麼做,是隋閆授意的?”

    “公主聰慧,一猜即中。”雲姬已經將兩人都抓了過來,“現在人就在外面,公主可要立刻審問。”

    “出去看看。”

    今夜月明星稀,深秋後,夜裏涼意甚濃,姜纓出門前特意披了披風,一出門,還是被冷風吹得退後半步,等適應些許外面的溫度,這才重新擡步。

    隋閆與雀兒跪在院子裏,雀兒膽小,自從事發,就一直在哭,隋閆本就心煩意亂,聽久了,臉色越發難看,“別哭了。”

    “你不是說不會被人發現嗎?”這纔多久,長公主就把他們都查出來了。

    隋閆也沒想到,他做的如此低調了,姜纓還能查到他頭上,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

    “放心吧,她不會殺了我們的。”

    “哦,你就這般確定,本公主不會那等殘暴弒殺之人?”姜纓冷笑着繞過隋閆,走到對面凳子前坐下。

    “讓你們在這裏受審,就是想讓這冷風好好吹吹你們的腦子,算計本公主,膽子夠大。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命來承擔這個後果”

    “公主饒命,這一切都是他逼奴婢做的,請公主明察。”雀兒供出隋閆,企圖姜纓饒她一命,誰知道,姜纓還沒開口,隋閆先給了她一巴掌,“臭娘們,連你也敢背叛我?”

    “我不想死。”雀兒害怕的掙扎,“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出宮了。”比起丟了性命,她寧願一輩子都困在這裏。

    “現在才後悔,晚了。”姜纓讓人拉開隋閆,“雖然你是被隋閆利用了,但是在你背叛本公主那一刻,你就已經沒了活路。”

    姜纓擡頭,“來人,將她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不管什麼原因,但凡生了二心之人,都留不得。

    雀兒被帶走後,姜纓似笑非笑的看向隋閆,“說說吧,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長公主當真不知?”隋閆不屑一笑,“你將我變成這幅模樣,日日受盡折磨,你說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換做你,你不會反抗,不會看到你恨之人身敗名裂?”

    “你落到今日這個田地,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姜纓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宮外的流言,也是你做的吧。”

    “不是。”隋閆陰森一笑,“不過,我倒是很感謝那人,要不然,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如何能這麼快被天下人知道?什麼公主,不過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娼婦。”

    啪的一聲,雲姬給了隋閆一巴掌,“嘴巴放乾淨一點。”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就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隋閆越說越難聽,雲姬打沒用,乾脆用帕子塞住他的嘴。

    院子裏總算安靜下來後,雲姬扭頭,“公主,此人還是交給奴婢來審吧。”

    “不必。”姜纓站起身,抽出腰間的鞭子,一步步靠近隋閆。

    隋閆立刻想起被打的記憶,驚慌,害怕的拼命搖頭,想求饒,嘴巴被堵住了,根本說不出話。

    “如果你再不說實話,下一個被亂棍打死的就是你了。”姜纓扯出他嘴裏的帕子,“別試圖用太師來威脅本公主,你犯下如此大錯,再加上楊興犯的錯,今日就是本公主當場殺了你,太師也不會過問一個字的。”

    “表哥……”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