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墨如何想不明白,就是因爲明白,所以更不願看到姜纓委屈自己。

    她是姜國長公主,是金枝玉葉,應該活的灑脫肆意,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情的拘束,即便是北周皇室也不可以。

    但是她自從被關入大牢,不掙扎,不反抗,就這麼乖乖呆在這裏,只爲了姜國平安。

    “在你眼裏,是不是沒有任何事情比姜國的安危更重要?若是今日,祁淮允讓你在姜國和我之間做選擇,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選擇姜國?”祁淮墨走到姜纓跟前,逼迫她與自己直視。

    姜纓沒想到祁淮墨會這麼問,下意識想要退後,祁淮墨拽着她,不讓她退後半分,姜纓沒辦法,只能停止掙扎,然後看向他,“是,你明知道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

    祁淮墨看着姜纓毫不猶豫的回答,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皇兄說,我們既然破鏡難重圓,那我的婚事,便要提上日程了,下個月,我便離宮建府,之後便會迎娶三皇子妃,屆時,還望長公主來府上喝杯喜酒。”

    祁淮墨說完,轉身離開,姜纓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他……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糾纏不休的是他,現在輕鬆說再無瓜葛的也是他,他將她當成什麼人了?

    姜纓苦笑着坐在稻草上,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從前的一幕幕,寧英逸站在一旁,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猶豫再三,坐到旁邊,安靜的守着她。

    不知道過去多久,姜纓終於擡頭,寧英逸見狀,開心的站起身,“阿纓,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傷心的,北周皇帝送出去的書信應該快到姜國皇宮了,這幾日,咱們要養精蓄銳,等姜國那邊有了回信,咱們就找個時機逃出去。”

    五日後,姜紹接到了北周送來的密信,同時送進來的還有姜纓寫給姜紹的書信。

    姜紹先看了北周的密信,生氣不已時,打開姜纓的書信,很快笑出聲,“皇姐果然聰慧,如此難題,皇姐一語便道出了其中玄機,來人,傳護國公。”

    護國公匆匆進宮,得知北周要用姜纓做威脅,逼迫姜國退兵投降,立刻提起心來,後面聽說,姜纓提議,面上答應,實則暗中排兵佈陣,打北周一個措手不及後,直呼可。

    “長公主說的沒錯,北周既不是君子,那咱們也就沒有必要遵守君子之道了,不過,這一站皇上當真決定讓寧家大公子帶兵嗎?”眼下邊關幾國,唯有北周可以與姜國抗衡一二。

    北周這次野心勃勃,圖謀不小,絕不能有一絲差錯,寧家大公子,雖然得了寧將軍所有真傳,可不管是經驗,還是實戰,都沒辦法和寧將軍相提並論。

    若是其他小戰事,讓他領兵也就算了,此事事關姜國安危,讓他帶兵,護國公不放心。

    “皇上可否再考慮一下此事,若是皇上不放心寧將軍,此次出征老臣願意與寧將軍一塊去邊關。”護國公如此提議,一則是真的擔心邊關戰事,二則,也是擔心姜纓。

    他不親自去一趟,始終不放心。姜紹聞言,開心不已,“若是舅舅願意去一趟,自然是好事。那舅舅明日出發可好?”

    護國公與姜紹商量完此事,便回了國公府,眼下,國公府沒有一個女主人,他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便將大女兒叫了過來。

    “我與你母親,此生終究是不會再有任何交際了。不過,我不會干涉你們見面。明日,我便要去北周了,此去怕是要許久才能回來,爲父把這偌大的府邸交給你,薇兒,你可能讓爲父放心。”

    “父親儘管放心出門,薇兒一定會將護國公府照顧好的。”女子上前行禮,猶豫之後說道,“母親前幾日生了病,大夫說,怕是不太好。”

    護國公嘆了一口氣,知道女兒要說什麼,可終究,沒有鬆口,“若是你有時間,就多去看看她吧。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母親,但是國公府,她不能再進了,你可明白。”

    護國公交代好府裏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帶着鴻臚寺官員,一塊前往北周,而寧將軍則是帶兵悄悄前往邊關。

    這日,祁淮墨去慈寧宮請安,得知太后明日要在御花園舉辦賞梅宴,祁淮墨明知道太后此舉爲了什麼,明明心裏不願,話到嘴邊,到底沒有拒絕。

    “一切聽從母后做主。”

    自那日後,祁淮墨沒有再去過大牢,不過有讓暗衛守着,這幾日,大牢裏的獄卒沒有再對姜纓他們用刑,只是,大牢日子終究不好過,短短几日,姜纓就瘦了一大圈。

    每天喫餿了的飯菜,寧英逸喫的都快吐了。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放我們出去?再這麼下去,我沒等到姜國的書信送到,我先沒了。”寧英逸氣惱不已,想要訓斥獄卒,姜纓攔住他,“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幾日應該就有消息了,再等等。”

    左右這幾天都等過來了,也不差再多等幾日。

    “阿纓,明明你纔是金枝玉葉,又是女子,爲何你比我還能喫苦?”寧英逸心疼她,“以前上戰場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就是一個尋常女子呢。”

    “我本來就是尋常女子,我也有求不得的事情,也有說不出的煩惱。其實,誰又比誰金貴,仔細想想,我們都是普通人。”

    “老天爺給的愛恨情癡,我們一樣也沒有躲過,甚至因爲這個身份的束縛,我們比他們過的更艱難。”

    姜纓突然抒發感慨,寧英逸有些不習慣。

    “你怎麼了?是不是那裏不舒服?”

    “我沒事。”姜纓看着狹小的窗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已經幾日了,他一直沒出現,可是還在記恨那天的事情。

    可是,她又說錯了什麼?

    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謊言,雖然美好,可終究是假的,是黃粱一夢,總會有醒的那一日。

    他向來冷靜自持,又聰慧無雙,怎麼可能願意被人欺騙?

    可姜纓忘了,在感情裏,有些人,寧願做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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