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天台桌面上佈滿血跡,昨天晚上的刀還紮在桌面上,周覆跨坐在石階上,拿起一瓶酒精朝着傷口淋下去,然後墊上止血棉片,嘴咬着紗布一層層地包紮。
林晏看着他手掌的傷口深可見骨,刀尖直接扎透了手掌,看着都疼,他整個過程卻面無表情,知道他狠,沒想到對自己能這麼狠。
包紮完,周覆把藥品放到一邊,拿出新買的那把蝴蝶匕首放在手心裏把玩,匕首是新的,卻不太鋒利,刀刃還很鈍。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捏着這把銀白的刀,漂亮得像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品,周覆捏着刀柄,刀刃輕輕颳着指腹。
腳下踩了一塊上好的磨刀石,他所有的刀都是他親手磨的,鋒利無比,勢如破風,昨天插趙赦手裏的就是他磨的刀。
林晏都快急死,周覆還氣定神閒地磨着刀。
“你是不是瘋了?這都不去醫院?”林晏指着他那快費的手說,“你這血止得住?”
磨刀的聲音停了,周覆將刀舉起,眯着眼睛對着光打量,聲音淡淡的:“死不了。”
林晏氣得快背過氣去,“吳彪那邊怎麼辦?”
周覆揚了揚眉毛,用手試了下磨好的刀刃,刀鋒很利,立刻就劃破了手,血液瞬間湮出來,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周覆用手指捻掉血液,“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來了。”
林晏如釋重負,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校慶,反正你從來不愛看這些,翹了?”
周覆起身,將匕首收進刀鞘裏,拿過一旁的校服起身就要走。
“去哪兒?”林晏有些摸不着頭腦。
“學校。”
學校門外拉上了喜慶的橫幅,校內插滿了彩旗,操場中心掛了滿天的彩色氣球,慶祝一百週年校慶。
學校停課一天,學生們不上課,滿校園的跑,電視臺的人也來了,學生們更加興奮。
晚會開始時間定在晚上六點半,一大早要表演的學生們就開始準備化妝了,有的是在校外化好妝進來,有的是在學校請的統一的化妝師化妝。
而那些不表演的人就準備了大包小包的零食當放假過節一樣。
化妝室裏忙得熱火朝天。
雲皖換上了演出服,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正在嘰嘰喳喳說話的裴斯年幾人同時安靜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雲皖被她們的視線看得不自在,用手扯了下衣襬:“怎麼了?很奇怪嗎?”
“你也太瘦了吧!”裴斯年忍不住去摸她的腰,嘴裏不住地讚歎,“這腰細的,你是不喫飯嗎?”
“沒有啊。”雲皖說。
“太好看了,雲皖!”
“就是,這身衣服好襯你,就有一種仙氣你知道嗎?”
她們選取的敦煌舞蹈,妝造自然也靠近敦煌風格的服飾。
古典服飾挑人,並不是人人都穿都好看,雲皖身形清瘦,儀態又好,巴掌臉,皮膚雪白,五官清麗,一襲白衣長裙,衣決飄飄,倒真像是從畫卷裏走出來的小仙女。
一時間,化妝間裏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紛紛看向雲皖。
她看了一眼雲皖,冷哼一聲,轉過去玩手機。
輪到她們化妝了,裴斯年迫不及待想看到雲皖帶妝的樣子,率先把雲皖推了上去。
因爲要跳舞,雲皖摘掉了鏡框眼鏡,換上了隱形眼鏡。
做好妝發,化妝師開始給雲皖畫底妝。
她的皮膚白,又沒什麼瑕疵,化妝師最喜歡這種客人了,一邊化一邊忍不住讚歎:“小姑娘,你皮膚太好了,沒有瑕疵,又不卡粉,長得好看化妝都都不怎麼費心思。”
雲皖對好看這個詞有點陌生,在高中之前,她很少聽到別人用好看這個詞來形容她,前世也是高中後期纔開始慢慢變漂亮。
“是嗎?謝謝。”雲皖說。
陳佩佩原本的皮膚比較黑,化妝師爲了給她化白一點,拼了命的用象牙白給她鋪了一層又一層的粉,因此底妝油膩又厚重,膚色也很不自然。
陳佩佩看了一眼鏡子裏有些卡粉的底妝,心情更加不好了,一生氣把粉餅甩在了桌上。
難得遇到這樣條件好的客人,化妝師可以更好地發揮,爲她設計最適合她的妝容。
化妝師給她化的妝並不濃,不會像傳統的舞臺妝那樣爲追求視覺效果而用高飽和度的色彩和大紅脣,但是又能達到上鏡好看的需求,程度把握得剛剛好。
細長的柳葉眉古典而有風韻,圓圓的杏眼清澈靈動,臉頰鋪了一層薄薄的腮紅,顯得更加的嬌嫩可愛。
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化妝師看了看,覺得還缺點什麼,他思索一番,最後拿了一把化妝刷提筆在她的額頭眉心出描了一朵花鈿。
這朵花鈿就成了點睛之筆,整個妝容更加的完美精緻了,一個小家碧玉的靈動美人就出來了。
衆人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真的太好看了。
裴斯年都看傻了,腦海裏只有一個詞能形容——驚爲天人。
雲皖是淡顏系長相,五官清新秀麗,不是第一眼美女,而是耐看型的,越看越驚豔的類型,天生適合古典扮相。
“以前怎麼沒發現雲皖這麼好看呢?”
“你不戴眼鏡特別好看!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換了身衣服果然不一樣!”
“真的假的?”雲皖被她誇的有些懷疑自我。
“真的,”裴斯年怕她不信,向她細細分析,“其實你本身底子就好,皮膚白沒什麼瑕疵,眼睛又漂亮,眼鏡把你的優點全擋住了。”
雲皖默默地聽着,下意識地扶了扶鼻樑,才發現沒有戴眼鏡。
“要我說呀,你以後就別戴眼鏡了……”裴斯年把她的眼鏡拿遠些。
“哦……”雲皖點了點頭。
等幾人化好妝,已經到了中午,裴斯年提議出去喫飯,但拖着長長的裙子不太方便,雲皖便把衣服換了下來,等吃了飯再回更衣室換。
喫過飯,幾人返回更衣室換衣服,雲皖換上了演出服才發現不對勁。
表面看不出什麼,但只有穿的人知道,凡是衣服封邊縫線的地方全部被人剪壞了,一旦做動作衣服就會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