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從被俞懷軍做主,關閉在自己的房間後,就有一天沒喫東西了。
用絕食抗議。
可是這樣都沒有用。
因爲按照俞懷軍的話說,餓了兩天也餓不死一個大男人。
他不喫拉倒。
但是明天的訂婚必須照常舉行!
俞重延不從。
他知道現在外面一定傳言遍地飛,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桑秋會是怎樣的失望和難過,他一想到這兒,心都要痛死了。
心裏面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去找她!
找她!
可是,俞懷軍對這個孫子很瞭解,直接命人把他給關起來。
不讓出門。
以免出什麼變故。
俞重延對此很是不滿。
要求見他。
當面質問。
但是俞懷軍拒之不見。
反而讓僕人傳話威脅。
如果他不乖乖聽話,參加明天的訂婚宴,好好配合的話,那麼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和桑秋作對。
這讓俞重延完全無法接受。
明明之前他們俞家人對桑秋那麼滿意。
一家人其樂融融。
現在說翻臉久翻臉。
雖然他也清楚,爺爺是爲了什麼。
但是完全想不到,他們會做的那麼絕。
俞重延十分憤怒和失望。
他們怎麼可以!
“我要見爺爺!放我出去!”
俞重延已經敲得手都腫了,沒有人應聲,可他還是不放棄,嗓子都喊得沙啞了。
隔着老遠都能聽到他的咆哮聲。
這樣的一幕,以前在俞家也從未上演過。
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俞家的下人也十分安靜。
不敢出什麼岔子。
俞家人一向寬厚待人,但是這一次,他們也是嚇到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俞家小少爺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實他很無辜。
書房裏。
俞瑾皺着眉頭,對坐在中間的俞懷軍說,“爸,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重延他其實不必要非要和仙仙——”
俞懷軍聽了,不滿的拿柺杖磕了磕地面。
吹鬍子瞪眼的瞪着他道:“你說什麼?”
俞瑾汗顏。
“爸,我只是覺得,這樣對重延太殘忍了,他這個孩子,雖然看着好說話,可是心裏一直有主意的很,這麼多年過去,他難得有一個喜歡的女孩,我們還要做惡人拆散他們,重延他媽去世之前,最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的婚事,如果……我以後怎麼有臉去九泉之下見她?”
俞瑾痛心道。
一臉落寞。
可俞懷軍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反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俞瑾。
“還不是你沒出息?讓幾個孫輩撐起咱們俞家?”
俞瑾羞愧。
俞懷軍厲聲道:“你們是不是一個個,都覺得我是罪人?這麼爲難我的小孫子,就是爲了怕得罪何家?”
俞瑾看了他一眼。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表情顯然就是,難道不是嗎?
俞懷軍沒好氣的,直接拿柺杖往他手臂上抽了一下。
“你這不肖子!蠢貨!你懂什麼!何明遠那個老狐狸,我們來往多年,對彼此都很瞭解,他是絕對不會因爲此事,就和我俞家過不去的,我擔心的根本不是何家!而是整個京都商會!”
俞瑾一陣頭疼。
眉頭皺的更深。
“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俞懷軍直接罵道:“朽木腦袋!朽木不可雕也!”
俞瑾被罵習慣了。
在私底下,經常被俞懷軍指着鼻子罵。
在孩子面前,多少還會給他留點面子,保護他做父親的威嚴。
俞懷軍正要開口解釋。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俞鞍開門進來。
“爺爺是擔心,京都商會那邊的人?”
俞懷軍頓時露出一臉欣慰的表情。
他這幾個孫兒中,最喜歡的便是老大俞鞍。
覺得他可堪大用。
加上他是老大,所以,俞家繼承人的身份,順理成章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去。
俞懷軍也不計較俞鞍進來不敲門的細節。
一臉驕傲的招手,讓他過來。
看向俞瑾的時候,又是一臉嫌棄。
變臉非常快。
“你這個做父親的,還不如你的兒子聰明,他一點就明白,你卻……”俞懷軍似乎不屑再數落了。
俞瑾臉都熱了。
“俞鞍,你說說,我具體擔心的是什麼?”
俞懷軍提問,有意考察俞鞍。
俞鞍開口沉穩道:“京都商會的人都受到邀請,當初我們俞家和何家都放出風聲,何家更是把請帖都送了出去,即便現在危機解除,葛瑞格先生不再追究,但是,我們這個時候取消,就是背信棄義,還會有耍弄商會的人的嫌疑,他們一定會對俞家不滿,我們如果真的取消,就等同於和整個京都商會爲敵,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俞瑾這才明白。
“原來是這樣……那桑秋就……”
俞鞍一向站在桑秋那邊。
可是這一回也沉默了。
閉了閉眼睛,對桑秋很是惋惜憐憫。
俞懷軍這次說了句真心話,“這次是我們俞家對不起她,她是個好姑娘,以後,一定會找到比重延更好的男人的。”
不知是爲了自我安慰,還是真心話。
俞鞍眼光一暗。
他卻覺得,沒有誰比自家小弟更適合桑秋的了。
他們兩個情深意重,真的被拆散了,以後恐怕都難以幸福。
可是一個人的幸福,和整個家族來比,又會有多重要呢。
他不也一樣。
肩負家族的重擔。
尤其還是生活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
很多人朝不保夕。
他們只能咬牙向前。
犧牲很多東西。
“爸,我明白了,我去勸勸重延吧。”俞瑾嘆氣道。
俞鞍搖了搖頭。
叫住了他。
“爸,還是別去了,重延那麼聰明,他怎麼會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無法接受罷了。”他對桑秋的感情之深,他都是看在眼裏的,桑秋就是他最大的軟肋和最在乎的人。
他相信爺爺也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拿桑秋來威脅他。
就如打蛇打七寸一樣。
桑秋就是小弟的七寸。
可惜了這麼一對有情人。
“放我出去!”
深夜,俞重延還在敲門。
他的眼睛都紅了。
僕人打着哈欠,無奈道:“少爺,時候不早了,您不喫飯,也不睡覺,這樣下去,明天怎麼撐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