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數着明年春分的日子,日曆上的數字被一遍遍劃去。元旦的前一天,我躺在牀上在黑夜中划動手機屏幕。手機屏幕的光越看越刺眼,我有些懊惱地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凌晨一點。
明明內心無比想要放下手機,可是手上卻沒有動作。我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躺好,被子蓋在身上倒顯得有些厚重。微信消息彈框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嚴浩翔發了消息說他回家了。
順手點進去回了一個“嗯”,並有些悲觀地想着他或許待一兩天就走。對面的消息卻一條接一條地發來。
“還沒睡覺嗎?”
“你在家嗎?”
“我能見你一面嗎?”
嚴浩翔急切的語氣讓我突然心慌起來,像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我似的。他連發三條之後是短暫的沉默,我不明白他的心思。我想了想隔壁父母的房間門緊緊地鎖着,窗外的昏暗的燈光突然都變得刺眼起來。
“現在嗎?”
半天我纔想起問這麼一句。
“是。”
“你在哪呢?”
“你家門口。”
這明晃晃的四個字讓我差點從牀上彈起來,我緊張地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緊鎖的門,躡手躡腳下了牀,看見自己的影子都要一陣心悸。我貼着手機的手指有些發軟,兩根指頭在屏幕上噠噠噠地打字,短短一句“我悄悄出來”按錯了三回。
擰動房間門把手的角度也隨着我的緊張變化,我屏住呼吸,細細聽着鎖芯細微的聲響。像個特工似的又將房間門輕輕地關上,冰涼的地板讓我每一腳落下的力度都要深思熟慮。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轉頭看了一眼隔壁房間門,還是安靜地鎖着。
再推開一點,還是沒有看見嚴浩翔的身影,我的心臟狂跳。我猶豫着走出了大門,彎着腰看着門開的縫隙緩緩掩上門。內心不由得暗自思考,嚴浩翔不會是騙我的吧。
再當我回頭的時候,突然發現嚴浩翔站在安全通道樓道里,腳邊微弱的光勾勒出了他身形的輪廓。他沉默不語得像一尊雕像,穿着簡單的黑色外套,就像黑夜一樣。
我心懷忐忑,走上前去,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想說點什麼寒暄的話,卻是內心緊張,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聽得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像是要從胸膛裏跳出來。
嚴浩翔也沒有說話,適應了黑暗之後,我仍然看不清楚他到底在看什麼地方。我移開目光,揣在兜裏的手感到更加冰涼。這樣沉默的氛圍讓我感覺無所適從,終於還是我打破了它。
“你什麼時候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