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的雙臂尷尬地舉在空中，我膽怯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嚴浩翔雙手對我招了招，像在對我說着“過來”。我放緩了步子走過去，大腦中卻不斷在質問着自己嚴浩翔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一瞬間思維的混亂被另一個想法打斷，心中不斷想着，大膽一點，我又不虧。
然而當嚴浩翔真正地將我環住的時候，我緊張一下就被安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樣的深夜彷佛爲我們兩個人的周遭籠罩上了一份祕密的安寧，沒有人看見，就好像整個夜晚都是屬於我們的。
我感覺到嚴浩翔的手摟住我的腰，身上的味道鑽進了我的鼻腔，和從前一樣。“你剛回來嗎？”我擡起頭問他。
“嗯，剛下飛機就回來了。”嚴浩翔湊在我耳朵邊上輕輕地說，他的聲音有些啞，有一種碾碎了餅乾的酥碎感。我靜悄悄地看他，他也靜悄悄地看我。
這樣近距離地看嚴浩翔的眼睛，有一種不同於看物料的不真實感。他的眼睛像是照着最完美的古希臘雕塑雕刻出來的一樣，完美得挑不出一絲錯處。嚴浩翔說：“好看嗎？”
我點點頭，又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樣趕緊低下頭。嚴浩翔用右手擡起我的下巴，然後輕輕地吻了我一下。那感覺像是羽毛從嘴脣上拂過，他的動作比羽毛還要輕柔，那一瞬間嘴脣是癢酥酥的感覺。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嚴浩翔停頓着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確認我有沒有生氣。在我愣住的時候，他右手順着我的背放到了後頸處，然後再次吻了下來。
原來從前看過的文字都是真的，那一瞬間大腦真的會一片空白，我所有的思緒都聚焦在了嚴浩翔帶給我的觸感，那樣柔軟的，毫無章法的試探，讓我無法分神到其他感官上。我感覺到嚴浩翔用力地摟住我，兩具陌生的身體緊緊地貼合在一起，讓我產生了完美契合的錯覺。
嚴浩翔加深了試探，直到他的氣息和我的氣息混爲一體。輕輕咬噬的感覺讓我心裏一陣驚呼，麻酥酥的感覺從心臟開始蔓延開來，一種罪惡的羞恥感強佔了我的理智一角。嚴浩翔的擁抱越來越用力，我無法否認自己迷戀這樣的感覺。
嚴浩翔的雙手安分地摟着我，我們這樣站着吻了很久，吻到我已經忘記了這是某個不可告人的凌晨。我的所有心思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無法辨別的感受，讓我想一直擁抱他。當嚴浩翔鬆開我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睛裏閃着溼漉漉的光，他看起來是令人心碎的委屈。
“白松。”
“嗯？”
“我真的很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後嚴浩翔抱緊我，將頭埋在我肩上，我踮着腳才能適應這樣的動作。嚴浩翔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心跳都暫停了，想把那句話反反覆覆拿出來琢磨，不錯過任何一個含義豐富的音調。
我問他：“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嚴浩翔說：“不是了。”
那個凌晨，我躡手躡腳地爬回被窩，冬天的天總是亮得晚。我手腳冰涼，心卻狂跳。躺在牀上思來想去，不曾想鎖屏上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凌晨四點半。越是想着就越是睡不着，後來不知道自己怎麼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做了一個記不住內容的夢。
但夢境之外的事情，我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