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接水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從人羣裏鑽了出來,把裝滿了水的水杯遞給我。我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水房離教室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在這條走廊上可以看見整棟教學樓的情況。教室裏的同學走出來,站在欄杆邊上三兩成羣說着話。我挽着同桌的手臂,看着外面的晚霞已經完全消失,今天的天上沒有星星。
“我想上去看看嚴浩翔,你陪我去嘛。”我搖了搖同桌的胳膊,悄悄地說出這句話。
同桌轉頭,眼睛裏藏不住八卦之情,連連點頭:“走。”
兩個人徑直朝着樓梯走去,樓梯間還是冷白色的燈光,沒有幾分鐘就要上課了,我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
轉過了最後一個拐角,視野開闊後遠遠看見有幾個明顯不屬於高中的女生站在走廊上低頭竊竊私語。我的腳步頓了一下,同桌有些用力地拖着我走:“走,馬上要上課了。”
在這樣一羣小女生面前,我感到有些窘迫,但還是硬着頭皮和同桌一起站在嚴浩翔的教室後門正對的柱子前,兩個人靠着柱子,教室裏的燈光剛好能把我的身影照得清晰。
“你不去跟他打個招呼?”同桌湊近我的耳朵。
“不了不了,你看他正在學習呢,就不去打擾了他了。”我連連搖頭。
嚴浩翔端坐在座位上,位置和高一的一摸一樣。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安安靜靜地低頭看着課桌上的卷子。頭髮應該是好幾天沒有剪了,長得快遮住眼睛,看起來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多好的機會啊,你就去打個招呼,順便幫我提醒提醒丁哥簽名照的事情。”同桌忍不住笑意,低聲急促地催促我。
“不要害羞嘛,說不定人家就是等你主動呢,哈哈哈。”同桌戳了戳我的胳膊。
“走吧走吧,馬上打鈴了。”我深吸一口氣,拉住同桌的胳膊轉身就往樓下跑,跑過長長的走廊,跑過冰冷的樓梯間,跑進教室的時候剛好鈴聲響起。我們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喘着粗氣相視而笑。
“真是死亡鋼絲繩表演藝術家,”同桌小聲地笑,然後轉頭趴下來,讓摞在桌上高高的書擋住自己的臉,看着我說,“他怎麼都不轉頭看你一眼啊,鑑定完畢,不可靠啊不可靠。”
“什麼啊,人家在那認真學習呢,哪像你,東看西看的。數學作業寫完了嗎?”我從書堆裏抽出一本練習冊。
“早就寫完了,我從早上開始就在寫呢。”同桌有些趾高氣揚地看我。我撇嘴,將五官緊皺,對她做了一個誇張的嫌棄表情。
教室裏逐漸平靜下來,走廊上的燈光忽閃忽滅,腳步聲微乎其微。我拿起筆,思緒卻無法立刻平靜下來,失落感隱隱作祟。
突然門外一閃而過一個身影,我身子都僵了一下,立刻坐直了。我聽見腳步聲越走越遠,我猜他是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去請教老師題目。
餘光一瞥,看見腳邊有一片被摺疊得四四方方的紙片,心下疑惑着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把便利貼掉到地上,難道是回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嗎。
那小紙片落在地上彷彿生了根一樣,我擡頭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時間,又低頭看了一眼紙片。決定撿起來,打開的時候裏面的內容讓我心意一動。
“我看見你了,放學可以和我一起嗎?我在我們相遇的那個樓梯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