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令 >第15章 顛覆形象
    “人家可是個女孩子,我等大男人豈能讓女子做先驅?說出去難道不怕人笑話?”齊潯的話中嘲諷之意盡顯。

    有人冷嗤道:“她不去你去?”

    “去就去!吾輩訣不做貪生怕死之徒。”說罷,當真往木橋方向走去。

    “齊潯!”辛棠蕎喚住了他。

    齊潯回過頭來,衝她一笑,道:“放心,我也不重,我看這橋結實得很。”

    而後,再也不顧辛棠蕎的勸阻,義無反顧地踏上木橋。

    踏上木橋的第一步,那殘破不堪的橋發出了一聲可謂動魄驚心的響聲,惹得人們一顆心高高地懸着,不爲這先驅的性命,只爲能否順利過橋,並且尋得蝶芝。

    “齊潯,你別過了,我們掉頭吧!”辛棠蕎依舊試圖勸說,卻是無果。

    但見那置身木橋上的齊潯反倒十分淡定地邁着步子,絲毫不管木頭髮出的響聲,亦不顧肆虐的寒風。

    他身形頎長,卻略顯消瘦,背影單薄,長髮隨風飄揚,走在那搖搖欲墜的木橋之上,倒像是一幅極具藝術感的名畫。

    齊潯緊不緊張人們不知道,但岸上每一個人都神情肅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橋面,只祈禱那人快些過去纔好。

    在這嚴寒之中,辛棠蕎手心捏出了細汗,她不敢再發聲干擾齊潯的注意力,只隨着衆多人一樣,懸着一顆心不曾放鬆。

    當齊潯最後一隻腳離開橋面,踏上地面時,人羣歡呼了起來。此刻木橋尚未安靜下來,因人的涉足和風的吹拂而擺動着,沒有些膽量是萬萬不敢上去的。

    有了這第一個過橋者,很快有些膽大的便爭先過橋去了。

    待得人基本都過去了,方輪到辛棠蕎。她曾在現代走過高空玻璃棧道,但像這種毫無保障的探險方式還屬首回。

    齊潯在對面大聲喊道:“阿棠,別怕,身姿穩,輕放腳!”

    她怕嗎?不,她此刻異常興奮,踏上木橋的時候甚至還在笑。別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走着,如履薄冰,面色凝重,而她呢?站在橋上還有心思朝對面的齊潯笑着打招呼。

    可有句俗話叫做樂極生悲,很多事情便是在不經意間發生的。

    辛棠蕎行至半途時,突然間一聲響動傳來,尚未等她反應過來,便見得出發點那綁住木橋的繩子斷裂,隨後她隨着那斷裂的一邊朝深淵墜去。

    “辛棠蕎!”

    可視線當中已然沒了辛棠蕎的影子,只有一座斷橋和白茫茫的一片。

    齊潯站在崖邊,始終不肯相信辛棠蕎便這樣掉了下去。等他終於確信事情發生後,便焦急地欲四處尋找下到崖底的方法,結果可想而知,一無所獲。

    ……

    往下墜的那一刻,辛棠蕎腦子沒有變得一片空白,也異於常人地沒有失聲尖叫。她腦海中反倒十分清晰地想起自打穿越後的種種,於是乎破口大罵那不長眼的鬼老天,各種擺不上臺面的詞彙都用了一遍。

    “……破老天,你眼瞎了是不是?我特麼招你惹你了?非得這麼整我,你個王八……”

    後面的話語卡在了她喉嚨沒能罵出來,只因她聽見了一個極爲好聽的男聲說:“如此辱罵上天,難道不怕天譴?”

    而後,她的視線又被一片紅色佔據,身體下降的速度也放緩,彷彿墜入了棉花之中。

    此刻,她的心反倒緊張起來,比方纔接近鬼門關時還要緊張,因爲又是這道紅色,高貴聖潔,不知由來。

    穿越前,在碧水湖邊,他救她免遭妖蛇傷害;穿越時,在無氧之地,他救她免遭窒息;穿越後的如今,他又救她免遭摔成肉泥。他究竟是什麼人?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數次救我?”

    “路過,恰好遇見罷了,這是你的福分。”

    談話間,她已然安全落地。與此同時,那令人難以忘懷的紅色消失殆盡,彷彿方纔那人根本沒有出現過似的。

    “你到底是誰?”可她連他那人消失的方向爲何都不知道。

    沒有人回答她,一切靜得可怕。

    等心情平復後,辛棠蕎纔開始打量起這四周來。她首先仰頭望了望,滿眼只瞧見白茫茫的一片,別無他物。

    她又打量了一番四周,地上有幾塊木橋上的木板,其它的部分,想必還吊在半空中吧。

    除此之外,周遭景色也大不相同,由原先的白雪皚皚,寒風徹骨,變得枝葉扶疏,惠風和暢。

    她心想,難不成她又回到了山腳?但即便是在山腳,她如今也分不清方向。

    她正邁開腿要走,一個無意間的低頭動作,赫然發現胸前吊的黑羽不見了!滿懷着疑惑,她四下尋找,只道落下之時不小心掉了。可不料,她將這周遭找了個底朝天,亦未能尋得黑羽。

    一個靈光閃進腦海,她突然想到了黑羽的特性之一:爲防作弊,但凡檢測到高階修道者相助,則會自行消散……

    她當即仰天悲鳴:“我的黑羽!”

    但旋即轉念一想,黑羽與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瞭然。罷了罷了,命運使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不再猶豫,決計前去尋找出路。她在地上撿了根木棍,用以探路。眼前是一片茂盛的林子,她別無選擇,只有進入其中。

    清水村西,地勢低窪,稍顯陰冷,此處立有一塊人高石碑,石碑上刻有“鳳凰神明”幾個字。

    此刻那石碑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神情肅穆地跪在碑前,虔誠地三叩首後,依舊跪着,不曾起身。

    領頭者是一名鬍子斑白的老者,他臉上滿是憤懣,對那石碑說:“神明啊,我們沒能阻止那羣貪婪的惡徒進山,他們將打擾您清修,還請神明給予他們懲罰,以儆效尤!”

    隨後,他身後衆多村民齊刷刷地說:“請神明給予他們懲罰,以儆效尤!”

    “神明”終將聽到,她站在一片殷紅的花海之中,一襲黑裙,臉上露出一抹笑。

    ……

    辛棠蕎在林間穿梭半天,仍不見出路,迷失其中。眼瞧着天色越來越晚,誰也不知這黑暗之中會隱藏多少危機,不說妖鬼,光是一頭野獸都不是她能應付得了的。

    她心想還是得尋個山洞將就一晚纔好,可這時,她卻聽聞身後傳來沙沙的響聲,在這靜謐的林中異常刺耳。

    她似乎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尖着耳朵警惕地聽着身後那越發靠近的響聲,同時腳步也加快了往前走。

    可顯然身後那“東西”發現了她的存在,也加快了朝她而來的速度。眼見着無處可逃,辛棠蕎乾脆停了下來,準備與那“東西”拼個你死我活。

    她握緊了手上探路的木棍,準備在那東西現身時,便打他個腦漿四濺,橫死當場。

    沙沙聲越發近了……

    辛棠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彷彿下一刻就能跳出來。她緊了緊握着木棍的手,神色凝重地望着黑幽幽的林間,就在對方初現人形時,她猛地朝“它”衝了過去。

    林中光線昏暗,尤其日落之後更甚。待辛棠蕎看清來者並非妖魔鬼怪,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時,已然難以收勢。

    眼瞧着那手腕粗的木棍就要打在那人身上,但見他靈活地一側身,便是躲了過去。

    辛棠蕎一棍打空,身體不平衡地向前傾斜,險些栽倒,但好歹沒傷着人。

    “辛姑娘?”

    這明顯是宿傾的聲音!

    辛棠蕎回過頭,果真見得那人與宿傾生得一模一樣,唯有那雙完好無缺的大長腿,讓她半晌反應不過來。

    宿傾見她盯着自己的腿看,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的腿沒事。”

    辛棠蕎顯然不信,便道:“你到底是什麼妖怪變的?爲什麼要變成宿傾的模樣?”

    宿傾見她不信,也並未多加解釋,只是擡手將那隻白玉笛放在嘴邊,不假思索吹出一首曲子,正是先前辛棠蕎唱過的《村行》。

    笛聲悠悠,縈繞在這暗夜林中,別有一番風味。

    宿傾並沒有將整首曲子吹完,只了吹奏了前一段,便停了下來。

    “現在可信了?”宿傾笑着問道。

    辛棠蕎很清楚,她在這異世只唱過一次《村行》,也只有宿傾聽到過,除非當時有樑上君子,否則眼前這人絕對是宿傾。

    但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宿傾的腿,問:“你這……”

    宿傾笑得有些尷尬,說:“其實我的腿沒事,只是出於某些原因,不曾告人罷了。”

    “呵呵……”她乾笑兩聲,便不再追問這此間緣由。

    她深知,在這人喫人的時代,有點小祕密實屬正常,而如今宿傾的小祕密無意間被她撞見了,他會不會在這荒郊野外殺人滅口都還是個問題,她又豈能追問太多?

    不妙不妙,得溜。

    可宿傾似乎並不知道她的擔憂,見她不再詢問,反倒主動問她:“你不好奇是什麼原因嗎?”

    辛棠蕎乾笑道:“你要是不方便說就不說,我也無意探查別人的小祕密,真的。”

    “其實也並非不能說,只是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宿傾說着用手低着脣輕咳了兩聲,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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