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令 >第47章 酒後真言
    夏之秋點了點頭,繼而又道:“只有將這幕後之人解決,州淵門方能再一次打開。”

    辛棠蕎苦笑道:“那這歸期似乎真的有些久遠。夏之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夏之秋卻道:“抱歉,目前還不能告訴你,或許有朝一日,你會知道。”

    “那我不強求。對了,我曾在九州和中淵遇見過一人,一襲紅衣,你可知他的身份?”

    夏之秋垂下的眼簾遮掩住了他眼底的一絲不自在的神色,再擡眸時,只道:“不認識。”

    這是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辛棠蕎不會過多在意。她問:“你現在不戴眼鏡了嗎?”

    辛棠蕎猶記得當時在柏寒雪山被綁架時,夏之秋趕過來後摘下眼鏡的一幕,至今記憶猶新。

    夏之秋道:“九州靈氣匱乏,那裏的人從未接觸過靈氣,若長期接觸,靈氣便成了毒氣,是以我必須以特殊的方式將自己的修爲掩藏。那眼鏡,算是一種封印之術,既然回到中淵了,便不必有太多顧慮,用這裏的方式就好。”

    辛棠蕎雖未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也點了點頭,隨即問:“這些你都不打算告訴周雨丞?”

    “我不希望他捲入這些紛爭當中。”

    “可既已是局中人,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可曾想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會不會怪你?”

    夏之秋沉默了。

    “我不覺得你現在做的是爲他好,我們既然來了,就必須順應這裏的生存之道。周雨丞需要變強,需要適應,否則這裏的弱肉強食只會讓他最後連渣都不剩。至少,你要讓他有自保的能力。”

    夏之秋再次沉默,尚未等他做出個什麼決定,遠遠地便瞧見周雨丞回來了。夏之秋只道:“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

    “你們在聊什麼啊?神色這麼嚴肅。”周雨丞說話之際坐了下來,拿起一杯茶就往嘴裏灌。

    “那是……”夏之秋的話卡在了喉嚨,沒能說出來。

    周雨丞看了看那茶杯,訕訕笑道:“忘記我沒喝茶了,抱歉啊小秋秋,給你換個杯子吧。”

    夏之秋接過那杯子,說:“不用了。”

    “也是,我們兄弟倆誰跟誰啊!”周雨丞倒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了。

    夜色降臨,週三帶着人來將荷花亭的燈火點亮,又識趣地離去。周雨丞醉醺醺地開始胡言亂語,還不時摸一把夏之秋的臉蛋,好生得意。

    周雨丞提着酒壺站了起來,在亭內瞎轉悠,“今朝有酒今朝醉,小秋秋,我告訴你,我可真是太開心了。現在把你們倆都找齊了,就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我們就能一起離開這裏了!”

    “雨丞,你小心些,別摔了。”夏之秋提醒道。

    “你們說,等我們在這裏習得一身本事,回去後可就能當個斬奸除惡的大英雄啦!說起來,小秋秋,你可也得去神使殿報名哦!”

    “我不愛打打殺殺,就不去了。”

    “也行,沒事,哥哥會保護你的。”

    辛棠蕎嘲諷道:“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小蕎麥,你說話怎麼老是這麼傷人呢?我的小心心都快被你傷……傷碎了。”

    “就你那滿肚子花花腸子,該!”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地拌着嘴,誰也不肯服輸。夏之秋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將周雨丞扶住,說:“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

    “我纔沒喝多,我還能再喝的,你不知道小爺乃夜店之神,千杯不醉嗎?”

    辛棠蕎坐在原位撐着腦袋,對周雨丞的話嗤之以鼻。

    “好,你沒喝多,那我們換個地方喝好不好?”夏之秋耐心勸解着。

    周雨丞一聽換場子,來了興致,問:“去哪裏喝?酒吧?走,酒吧繼續喝。”

    辛棠蕎道:“之秋,你趕緊把他弄回去,看不下去了。”

    夏之秋問:“那你怎麼樣?”

    “我還好,清醒着呢。”

    夏之秋見她眼神確實還不算渙散,便說:“那我先將他扶回房間,稍後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想在這裏吹吹風,一會兒就清醒了。”

    “那行,你早些回去歇着。”

    說罷,夏之秋扶着周雨丞連騙帶哄地往他房間而去。

    一路上,周雨丞始終不肯安分,手搭在夏之秋肩膀上,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落在了夏之秋那瘦弱的身體之上。“小秋秋,你說……你說你有沒有想我?”

    夏之秋眼眸沉了沉,十分篤定地回答了一個字:“有。”

    “真是乖秋秋,哥哥也可想你了,到處……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急死人了。”

    “那現在找到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當然有,早就想告訴你: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那些妖魔鬼怪欺負你的!”

    夏之秋笑了,道:“好,那你可要保護好我。”

    今夜的月兒格外明亮,倒映在池水中,被水紋拉變了形。半醉半醒的辛棠蕎心情最爲複雜,周雨丞二人走後,她便端起一壺酒,蜷膝坐在涼亭木凳上,背靠着一根圓柱。

    回去之日遙遙無期,那麼她該安然接受這裏的一切,還是依舊保持過客的心態?她不認爲長期以往能夠守住那顆心,宿傾的一顰一笑都像是勾魂的毒藥吸引着她飛蛾撲火。

    她喜歡他,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她苦笑,仰頭飲下一大口酒,或許醉了,便能不再想這些惱人之事。

    可是,她好想父母,她想回去告訴他們她一切安好,她豈能讓他們爲她的不孝而落淚?

    她不知道,倘若眼前州淵門大開,她究竟是義無反顧地踏入,還是戀戀不捨地糾結。倘若幾個月前,答案一定是前者。

    沉思間,仰頭又是一口酒下肚,辣在喉嚨,燒進心裏。她臉頰緋紅,眼神變得迷離,眼皮也像有千斤似的沉重。

    她晃了晃酒壺,自言自語道:“咦,沒酒了。”

    而後雙腳落地,便又要去拿酒,不料被一隻手按住了肩膀,奪去了酒壺。

    她擡頭一看,怔住了,半晌才一字一頓地說:“宿……雲……藍……”

    宿傾沉聲問:“怎麼喝這麼多?他們兩個呢?”

    辛棠蕎不予回答,只一心看着宿傾傻笑。宿傾輕輕拍了拍她滾燙的臉蛋,她卻還是隻知道傻笑。

    “你笑什麼?”宿傾問。

    “嘿嘿,我好像夢見了宿雲藍。”

    “夢見他很開心?”

    她重重地點頭,說:“超級開心!有那麼大的開心!”她說着,將手臂展開比劃出一個最大的弧度。

    “可你現在喝多了,回去休息好不好?”宿傾作勢要將她抱起來,卻被她躲開了。

    她指着天上的月亮說:“我要看月亮,不回去。”

    末了,她又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空位,說:“你也坐……看月亮。”

    宿傾無奈,只好坐下。辛棠蕎蜷縮着膝蓋坐在凳子上,宿傾怕她摔倒,便用一隻手扶着她的肩膀。

    她沒有看月亮,反倒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宿傾身上,笑得合不攏嘴。

    宿傾便問:“你不是要看月亮嗎?爲何一直看着我傻笑?”

    “因爲你比月亮好看,嘿嘿……宿雲藍,好看。”

    宿傾笑了,輕輕在她鼻尖颳了一下,溫柔地說:“原來喝酒會讓人嘴巴變甜啊。”

    “我嘴巴甜嗎?你嘗過嗎?”辛棠蕎說着,忽然將臉湊近了宿傾,近得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掃在自己臉上。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酒壯慫人膽。

    辛棠蕎大抵不知自己正在做什麼,但宿傾卻知道。他專注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神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她不離開,他也捨不得離開,就那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辛棠蕎繼續傻笑,似乎傻笑還不夠,她便伸手去摸宿傾的臉。當那種真實的觸感傳來時,她像觸電般收回了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而後躲遠了些。

    “你怎麼了?”宿傾問。

    “是活的。”

    “什麼是活的?”

    “宿雲藍是活的。”說着,她又伸手去摸宿傾的臉。這一回,她那白皙的手掌久久停留在他臉頰,沒有抽離。

    宿傾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作何感想。

    “宿雲藍,”辛棠蕎傻笑着,“我好喜歡你啊。”

    宿傾明顯有一瞬怔住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問:“你喜歡我什麼?”

    “你長得好看。”辛棠蕎不假思索道。

    “只因我長得好看?”

    辛棠蕎認真地點了點頭,旋即大笑起來,說:“我開玩笑的,纔不只是因爲你長得好看呢!這只是始於……始於什麼來着?哦,始於顏值。”

    “還有呢?”宿傾追問。

    “宿雲藍只聽一遍就會吹奏《村行》,他溫柔儒雅,才華橫溢,朗朗……朗朗如什麼之入懷來着?唔……這叫敬於才華。

    “我喜歡……喜歡宿雲藍的與世無爭,光風霽月,這叫……合於性格。

    “最重要的是……是他次次救我於危難,甚至還弄得自己一身傷,所以……所以我忠於人品了。嘿嘿,我喜歡宿雲藍。”

    辛棠蕎說完,又是一陣傻笑。

    宿傾愣愣地看了她半晌,方說:“你都喝醉了,邏輯還能這麼清晰,該不會是裝的吧?”

    說着,他伸手去揪她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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