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去禍害師陌,齊潯自然高興得很,但旋即又板着臉,說:“你這身上還有傷呢,況且,師陌是神使,他還能不知道水雲湖發生的事?”
“我怕有遺漏,所以想親自再跟他說一遍,說不定師父聽後能有什麼發現呢!”
齊潯一聽,也自覺有理,沉吟片刻後,方說:“也罷,那我去租一輛馬車,咱們坐車去花榭。”
“好,不過這事先別告訴宿傾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齊潯撇撇嘴,不滿道:“你滿腦子就只知道宿傾。”
“哪有啊?二師父你別亂說。”
齊潯不置可否,轉身離去,只是剛走了幾步,辛棠蕎又叫住了他,說:“記得租個車伕!”
彷彿被人看輕了,齊潯是帶着不滿離開的。
午飯過後,齊潯與辛棠蕎偷偷摸摸地從周府後門出發,兩人坐在馬車裏有說有笑,半個多時辰的功夫便到了花榭。
“師無言!師無言!”齊潯尚未進門,便大聲喊着師陌的名字,卻沒有得到迴應。
“師無言,在家嗎?不在家的話我可要亂來了哦!”
依舊無人迴應。
齊潯生怕師陌只是性子冷,不願與他說話,愣是把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這才罷休。
辛棠蕎跟在他後面,說:“師父會不會去神使殿了啊?”
齊潯道:“這個師無言,出門了也不說一聲。”
辛棠蕎道:“師父也不知道我們倆要來啊。是我們疏忽了,應該先去神使殿找人的。”
齊潯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不噁心一下師陌他渾身不自在。他找來毛筆,直接在石桌上留了幾個大字:齊幼杉到此一遊。
末了,還摘了朵花放在上面,心中已經開始想象師陌看到這場景時生氣的模樣了。
辛棠蕎無奈道:“二師父,我真怕哪天師父一個不順心殺了你。”
“他敢!”
“他怎麼不敢?他要殺你不過是擡擡手的功夫,你還能反抗?”
“那你可得幫我!”
“我打不過師父,再說了,我也不會對抗師父,那是欺師滅祖!”
“我也是你二師父,你不幫我就不是欺師滅祖了?”
“二師父,你這種行爲在我們那兒知道叫什麼嗎?”
“叫什麼?”
“作死!不作死就不會死,二師父,你可要好自爲之。”
兩人尋找師陌無果,便又坐着馬車往城中而去。來到華遙城門口時,已是太陽西下,再過不久就要關閉城門,不少人排隊進城回家,出城的人少之又少。
辛棠蕎二人在等待之際,瞧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城中駛出,駕車之人頗有些熟悉。她思索了片刻,便想起來那是當初在水雲湖上設下燈謎的餘管家。
她用手肘碰了碰齊潯,問:“你看那人眼熟不?”
“餘管家?”
“那馬車裏的人應該就是他家小姐吧?這都快天黑了,你說他倆出城做什麼?”
“大家閨秀大晚上往城外跑,不對勁!”齊潯也發現了其中不尋常之處。
“我跟上去看看,你先回去。”
“那怎麼行?你的傷還沒好呢,要去一起去。”
“馬車跟蹤目標太大,走路跟蹤你也跟不上,我一個人御劍前去,確認沒什麼問題我再回去。”
“那倘若有危險呢?不行不行。”
“有危險我不知道跑啊?二師父你當我是傻子嗎?”
“你還真是個傻子!”
“好了,就這麼定了,一會兒他們該走遠了。”說着,辛棠蕎就要下馬車。
齊潯叫住她,遞給她一顆木頭珠子,說:“你把這個帶上,方圓二十公里內我都能準確地找到你。”
她將那珠子湊在鼻尖聞了聞,有一股極淡的香氣。她有些不解地問:“這麼淡的味道你怎麼找我?狗的鼻子也沒這麼靈吧?”
齊潯攤開手掌,掌心有一隻胖乎乎的小夢蠅,說:“它能聞到啊。”
“又是這隻胖蒼蠅,還有些能耐。”說罷,她便跳下了車,御劍悄無聲息地跟在了餘管家的馬車之後。
齊潯也沒閒着,當即便往周府而去。他放心不下辛棠蕎,便想着回去找宿傾帶着夢蠅去接應她。
辛棠蕎一路尾隨餘管家的馬車飛行,期間因操作能力有限歇息了好幾次,好在馬車跑得並不快,這纔沒有跟丟。
等到馬車停在一處老舊的屋舍前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邊。
餘管家扶着那小姐進了屋,辛棠蕎則悄然落在那屋頂上,小心翼翼地揭開一塊瓦片,靜靜觀察屋內情況。
很快,她便知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從屋頂望過去,屋內的一幕險些讓她驚得呼叫出來。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以使自己安靜下來,瞠目結舌地看着那不可思議的畫面。
餘管家二人一進屋,兩人便抱在了一起,哦不,是啃在了一起。
彼時兩人吻得激烈,正要往牀上倒去。辛棠蕎正覺得不應該偷窺這辣眼睛長針眼的畫面時,卻聽女的說:“你還是先變回來吧,這副模樣實在有些不自在。”
這句話引起了辛棠蕎的注意,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二人,果真發現了異樣。
但見餘管家搖身一變,竟由一個糟老頭子變成了翩翩公子。
“還是這副模樣討人喜歡。”女子柔弱無骨的手攀上了餘管家的脖子,盡顯嬌態。
餘管家摸着女子的臉,又霸道地親了上去。
“等一下。”女子再次阻攔,“我們還是先討論討論今後打算吧。”
餘管家這才正色起來,沉吟片刻後方說:“要不咱們離開華遙吧,去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居。”
女子反駁道:“不行,我走不了。”
“你是在擔心……沒關係,我會想到辦法的。”
“可我不想離開,我生於華遙,此生都將留在華遙。”
“神使殿已經開始查起來了,遲早會查出真相的!阿禾,這次就聽我的吧。”
“哼,那羣沒用的廢物,怎能找得到你我?”
“你不該衝動對水雲間下手的,那兩個女的顯然已經發現了些事情。”
“我遲早要殺她們滅口!”
辛棠蕎認真聽着他們的對話,從中獲知了驚人的信息:在水雲湖襲擊她和邵念真的就是眼前這被稱爲阿禾的女子!
餘管家見勸說不動,便妥協道:“倘若你真不想離開,那便消停一些時日,等風聲過去了再做打算吧。”
阿禾稍作沉思,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餘管家的提議。
餘管家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裏,柔聲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我這一生,便只在你身邊遊蕩。”
辛棠蕎對餘管家所說的“遊蕩”二字頗爲不解,眼看着那兩人又要親熱起來,辛棠蕎便想着先回去搬救兵,畢竟實力懸殊,她自己心中還是有數的。可任她再怎麼小心翼翼,離開時還是踩到一塊鬆動的瓦片,發出了響聲。
“誰!”餘管家警惕起來,如炬的目光向辛棠蕎所在看過來。
辛棠蕎慌亂之餘,計上心來,學貓發出了聲音。
“喵——”
“原來是貓啊。”這是阿禾的聲音,似乎鬆了一口氣。
辛棠蕎也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飛身下了地,她可不敢再在那屋頂待着,萬一又踩中鬆動的瓦片呢?
在與辛棠蕎分開後,齊潯便急匆匆地往周府趕去。回到周府,夕陽尚斜斜掛在西邊。
“宿兄!周兄!宿兄……”
宿傾等人被齊潯的大喊聲所吸引,見他臉色頗爲着急,宿傾便問:“齊兄,發生何事?”
齊潯便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幾人聽後,不由擔心起來。
宿傾道:“我去尋小蕎。”
“我也去!”周雨丞道。
宿傾道:“我御器而去,速度會快些,你們便在此等待,我會將小蕎安全帶回來的。”
齊潯拿出夢蠅,說:“宿兄,你且帶着這夢蠅,只要阿棠在方圓二十里範圍之內,它都可以帶你找到她。”
宿傾接過夢蠅,問了句:“倘若超出二十里範圍呢?”
齊潯微微嘆了口氣,方說:“那就要看運氣了。”
宿傾不再多說,當即帶着夢蠅御器離開了周府。周雨丞見跟不上,只好打消了隨同的想法,一直在府內坐立不安。
就在辛棠蕎落地後準備悄然離去時,身後卻傳來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裝得挺像啊!”
辛棠蕎的身體登時僵住了,她回過頭時,見得屋內二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渾身殺氣。
餘管家冷冷一笑,道:“這附近沒有貓,你當真以爲能夠矇騙我們?”
辛棠蕎訕訕一笑,道:“不好意思啊,走錯路了,打擾了,打擾了,我這就離開。”
餘管家冷笑道:“來都來了,不喝杯茶再走豈不是顯得我們招待不周?”
“不用了不用了,我也不渴,家裏人還等着我回家喫飯呢!”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
就在她說話間,餘管家一個閃身便繞到她身後,阻攔了她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