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令 >第49章 又是夢境
    她不會傳音入密,便先指了指自己和藤條,又指了指邵念真和水面,如此簡單的手勢,她不知道邵念真看明白了沒,但也沒有時間再多作解釋了。

    邵念真是個聰明人,她一眼便明白了辛棠蕎的意思——辛棠蕎這是要爲她營造上岸的機會!

    辛棠蕎自認還沒有達到捨己救人那種偉大的精神高度,她需要邵念真先出去,一則可以在水面作戰,二則還能及時通知他人水下情況。如果運氣好的話,她也能順利脫逃。這算是一種危險的自救方式,一不小心便成了捨己爲人。

    辛棠蕎神識鑽入識海,順利地找到了那顆金色小珠。她不假思索地抓起那金珠,登時便有源源不斷的能量傳入她手掌之中。

    她心中莫名其妙地道:這算不算開了外掛?

    辛棠蕎將這些靈氣悉數凝聚於璧明劍上,致使那劍竟發出了淡淡靈光。待得時機成熟,她左手猛地一拍劍柄,那劍便飛了出去,直入上方藤條最密集之處。

    璧明打入敵人內部後,便發出強烈的光芒,那些光芒將藤蔓擊退甚至斬斷,暫且開出了一條通道。

    正是時候!

    辛棠蕎與邵念真趁機往璧明爭取來的空隙中游走。邵念真離得稍近,順利地穿過藤條,而辛棠蕎這邊卻生了意外。

    她本來可以順利遊走的,如果被璧明斬斷的大量藤條沒有下墜砸中水雲間的建築廢料的話。

    那些廢料本就堆積在一起,搖搖欲墜,極爲不穩定。藤條的下墜顯然破壞了這種危險的平衡,從而一根橫樑滑下,砸中了辛棠蕎的後背。

    那一瞬間,她張開了口,憋着的那口氣破口而出,溺水了!

    邵念真浮出水面後,大口地呼吸着這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待終於緩過勁來,她才發現辛棠蕎沒有跟上來。她心生不安,又將頭埋入水中,發現水底變得一片漆黑。而這些黑,正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條!

    她想下去救人,可那下面已經被藤條圍得密不透風,她執劍砍了好幾次都沒有殺出一個通道來。

    邵念真還算冷靜,當即便朝岸上呼喊:“快來救人!救命啊!”

    溺水對辛棠蕎來說還不是最糟糕的狀況,隨之而來的還有密密麻麻的藤條。璧明身上的靈氣耗光後,也被藤條層層纏住,無法再幫她半分。

    她的手腳被藤條纏繞,越勒越深,逐漸破了口子,流出鮮血。似乎是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藤條顯得更爲瘋狂,使勁地纏繞着這鮮活的血肉,想要將她吸食乾淨。

    她意識開始模糊,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手執利劍凌空而站的女子。她是誰?

    辛棠蕎感知到了識海之中金珠的異狀,似乎有某種力量想要爆發。可就在這時,藤條忽然鬆開了,而後迅速消散,直至不見。金珠又恢復如初,安靜地待在她的識海。

    她看見一個人朝她而來,身上渡了一層金光,致使湖水沾染不了他半分。

    他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白底青邊錦袍,華貴之中又透露着一種仙逸。他長相俊俏,優雅地朝她而來。待他靠近她時,辛棠蕎那種窒息的感覺消失了,救命的空氣涌入鼻腔。

    男子輕啓薄脣,道:“能力不足還學別人捨己爲人,算你運氣好,遇上恰好路過的我。”

    那是一個極好聽的聲音,帶着一絲威嚴。尚未等辛棠蕎過多反應,她以及她的璧明劍便已經出現在了岸上。

    迷濛之中,她看見那人嘴角揚起一抹算得上邪魅的笑容,而後眨眼便不見了蹤跡。再後來,她彷彿看見宿傾朝她奔過來,不停呼喚着她的名字——“小蕎!小蕎!”

    ……

    夢裏,是無數黑色觸手向辛棠蕎襲來,欲將她拉入深淵。一轉眼,無數妖鬼邪祟朝她發起進攻,想要將她吞噬。她無助彷徨,卻無人能夠聽見她的聲音。

    忽然,一把劍從天而降,插在她腳邊,喝退了周遭妖魔。劍柄上有兩個字,可任她怎麼努力都看不清究竟是哪兩個字。

    又是一片朦朧,其中隱藏着一個執傘的女子,卻始終不露面容。

    朦朧的霧氣忽然有了意識,形成一條巨龍朝她襲來……

    辛棠蕎猛地驚醒,腦門盡是虛汗。

    “小蕎?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辛棠蕎怔怔地看着面露憂色的宿傾,半晌沒有說話,眼底還有未消的驚恐。

    齊潯推門而入,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他見辛棠蕎醒了,便道:“醒了?你瞧瞧你,我這都成你御用大夫了。”

    辛棠蕎這纔回過神來,問:“我是怎麼回來的?”

    “宿兄把你抱回來的啊。”齊潯滿不在意地說。

    “那救我的那個人呢?他是誰?”辛棠蕎追問。

    宿傾道:“我們到時,只見到你躺在地上。”

    “那邵姑娘呢?她沒事吧?”辛棠蕎又問。

    宿傾道:“她沒事,她見你平安後,自己離開了。”

    辛棠蕎瞭然。

    “好了,趕緊把藥喝了。”齊潯將藥遞給辛棠蕎,而後又掏出一盒藥膏,說:“你身上到處都是傷口,你昏迷時周府丫鬟給你上了藥,可別亂動,一會兒又該流血了。過兩天傷口結痂後再塗這個藥,不會留疤。”

    “謝謝二師父。”辛棠蕎接過那藥膏,將之塞進了枕頭底下。

    宿傾見她端着藥碗的手微微顫抖着,那衣袖下的手腕和手背上都有勒傷,便不由微微皺眉。他接過碗,說:“別亂動,我餵你。”

    辛棠蕎出神地看着他,一顆心又開始亂蹦躂。說好的要保持距離呢?辛棠蕎,你就這點出息啊?

    宿傾將一勺藥遞至她嘴邊,她卻還在怔怔地看着他,他便輕輕喚了一聲:“小蕎?”

    辛棠蕎這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失了態,趕忙將勺子裏的藥喝乾淨。

    周雨丞和夏之秋二人推門而入之時,恰好瞧見這和諧的一幕。周雨丞絲毫不覺得打擾這和諧有多不合適,哀嚎起來:“我的蕎麥啊!你怎麼樣了?你嚇死我了!你怎麼沒事跑去水雲湖游泳啊?”

    夏之秋對周雨丞道:“你小聲些,阿棠需要靜養,你這麼吵會驚擾她的。”

    周雨丞收了聲,默默坐在牀邊,不安分地抓起辛棠蕎的手,哭喪着臉說:“受這麼多傷,真是心疼死我了。我聽小北說你渾身上下都是勒傷,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說着,他就想順勢撩開辛棠蕎的衣袖。

    辛棠蕎倒沒心思去阻攔他,反倒是宿傾抓住了周雨丞的手,說:“周兄,小蕎的藥尚未喝完。”

    周雨丞噘着嘴不滿道:“你餵你的,我關心我的,又不干擾。”

    辛棠蕎知道周雨丞是個沒眼力見的主,道:“好了,你別鬧,我渾身上下疼着呢,你離我遠些。”

    周雨丞不滿地指着宿傾,道:“就準他靠近你是吧?你個重色輕友的貨,虧得我還如此擔心你。”

    辛棠蕎扶額,一陣無語,最後無奈地對夏之秋說:“勞煩將這貨送走,我傷好之前都不想見到他。”

    於是,在夏之秋的拖拽以及周雨丞的哀嚎聲中,世界又逐漸恢復了平靜。

    “你別誤會啊,他這人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辛棠蕎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跟宿傾解釋,或許即便知道自己應該與他保持距離,也不想他認爲自己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吧。

    宿傾道:“周兄真性情,難得。”

    待辛棠蕎喝完藥後,齊潯方問:“你去水雲湖做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辛棠蕎嘆了口氣,這纔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救我的人我從未見過,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強大,倘若再見一次,我想我能認得出來。”

    “你與邵姑娘上岸後,神使殿便派了人下水查探,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宿傾沉思道。

    “只怕對方已經藏起來了,我相信,水雲間的垮塌,甚至是水雲湖的一切怪異事情,都與它有關。”辛棠蕎道。

    齊潯收拾起藥碗,臨出門前囑咐道:“行了,別想那麼多,你先好好休息。”

    待只剩宿傾與辛棠蕎二人,前者神情忽然有一瞬極不自然,但辛棠蕎低垂着頭看手臂上的勒傷,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小蕎,”宿傾終於開口,“你昨晚……”

    “你也要說我喝多了是吧?”辛棠蕎扶額打斷了宿傾的話,“我知道我知道,下次我保證不喝這麼多了,喝多了我也挺難受的,昨晚怎麼回房的都忘了。哎……”

    “飲酒要適量,下次不可再胡鬧了。”宿傾順着她的話說下去,無意繼續方纔想說的話題了。她忘了便好,如此他與她都不會難堪。

    翌日,辛棠蕎身上的傷口已不怎麼疼了,這都歸功於齊潯。她始終想着水雲湖中的異狀,便怎麼也坐不住。那種被謎團困擾,不能得知真相的心情實在是不爽。

    齊潯前來送藥時恰好見得她翻身下牀,便問:“你幹什麼?”

    “我想出去透透氣,快悶死了。”

    “你可是傷患,別瞎動。”

    “二師父的醫術高超,現在早就不疼了。”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來,把藥喝了再出去。”

    辛棠蕎接過那藥,一股腦全喝了下去,哪裏有宿傾喂藥時的矯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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