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攤開手掌之際,那針又出現在了他掌心。
幾人看得一愣一愣地,那賣家將針小心翼翼地放回錦盒之中,解釋道:“此乃無影針,可藏身股掌之間,以靈氣養之,每隔三個時辰便能衍生幾十根無形的針。以此暗器襲人,只留下細微針孔,卻絲毫不見針,殺人於無形。更有甚者,藏毒其中,對付妖物之際便是如虎添翼。”
賣家將這無影針吹上了天,極力推薦着自己的商品。
辛棠蕎拿起那針觀察了一番,問道:“怎麼賣?”
那賣家伸出兩根手指,道:“二百兩銀子。”
辛棠蕎臉色一沉,當即放下針,扭頭就要走。但聽那賣家在她背後喊道:“姑娘您看值什麼價?”
辛棠蕎詭譎一笑,也伸出兩根手指,說:“二十兩。”
“姑娘你這不是成心玩我嗎?不成不成,這個價賣不了。”
“那就算了唄,也不是非要不可。”辛棠蕎轉身便走,一點都不猶豫。
宴簫湊近辛棠蕎想說什麼,卻被她擡手阻止了。
幾人剛走沒兩步,便聽那賣家在背後喊道:“行行行,拿走吧,就當我今天開張了!”
辛棠蕎滿意地轉身,從錦盒內將無影針拿起來,說:“錦盒送你了,周雨丞給錢。”
周雨丞正要掏錢之際,卻見宴簫早已將銀子遞了出去。
“宴簫,你幹嘛?”辛棠蕎不解地問。
宴簫憨憨地笑道:“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辛棠蕎道:“那回頭我把錢還你。”
宴簫忙擺手,道:“不必不必,你隨意買,看上什麼隨便挑,能爲你付錢,我很開心。”
“你傻嗎?付錢還那麼高興?再說了,非親非故的怎能讓你破費?”
“那爲何周兄能送?”宴簫苦着臉,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周雨丞攬過話來,道:“我與蕎麥在這兒可就是親人的關係了,我是她兄長,自然得罩着她。”
宴簫不明白周雨丞的話中之意,依舊哭喪着臉。周雨丞沒了辦法,便對辛棠蕎道:“蕎麥,這就算是宴兄的見面禮,你就收下吧。”
辛棠蕎想了想,終是答應了,只是又提出需得回送一樣見面禮給宴簫,惹得後者高興了半天。
辛棠蕎把玩着那無影針,一會兒將它藏在掌心,一會兒又使之浮現。
夏之秋道:“想不到你這麼會講價。”
辛棠蕎將那針收入左掌之中,訕訕一笑,道:“嘿嘿,其實我瞎砍的。我還二十兩,他賣我就買,他不賣我就不買唄,又不是非得要。這只是個一階法器,他賣那麼高唬誰呢?”
“你還有些頭腦。”周雨丞嗆道。
自打辛棠蕎承諾送一個見面禮給宴簫之後,宴蕭的眼睛就一直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中轉,但始終沒能在這暗室找到心滿意足的禮物。
於是乎,四人又出了暗室,來到了隔壁的植室。
顧名思義,植室自然就是販賣靈植的地方。辛棠蕎甚至在裏面看到了蝶芝,不由想起了神鳳山的種種,心下有所感慨。
植室裏有形形色色的靈植,當是齊潯的主場,奈何他去禍害師陌了,無緣於此。
辛棠蕎見了這些靈植,便專心給齊潯選禮物去了。明明是兵器鑑賞大會,卻偏偏被這幾人搞得像出來旅遊選紀念品似的。
辛棠蕎還在替齊潯選着禮物,宴簫卻已經有了目標,他拿起一串紅色手鍊,對辛棠蕎說:“辛姑娘,我就要這個吧。”
辛棠蕎接過那手鍊看了兩眼,像是以某種植物的種子串成,這種子呈硃紅色,頂端有帽狀黑點,也算不上好看。
她不是很懂宴蕭的欣賞水平,便問:“這有什麼特殊功能嗎?”
宴蕭聞言,看了看衆人表情,皆有疑惑。他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垂眸轉了轉眼珠,而後笑盈盈地說:“就是覺得挺好看的。”
辛棠蕎也不再多說,問那賣家:“多少錢?”
賣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只是串着玩的,姑娘若要,便五十文拿去就是。”
辛棠蕎沒有看懂那賣家臉上的笑意,只是有些意外地對宴蕭說:“這也太便宜了吧?你叫我怎麼送出手?”
宴蕭卻道:“無妨,我就喜歡這個。”
周雨丞也道:“他喜歡你就給他買這個唄,反正他也不缺錢,只要是你送的,他一定會喜歡的。”
辛棠蕎沒有注意宴蕭的神色,一心幫齊潯找着禮物,最後選中一株百年人蔘,幾人這才離開植室。
從植室出來後,幾人便進入了劍室,各種寶劍實在令人眼花繚亂。周雨丞對此很有興致,全身心都投入到爲自己挑選武器當中。
只逛到一半,他便看中一柄劍,成熟厚重,不失霸氣。見他愛不釋手,賣家不失時機地介紹道:“此乃追魂劍,九階法器,千里追魂,絕對的好東西。”
“看起來是挺霸氣的,就它吧。”周雨丞充分發揮了紈絝本色,不問價錢,不問真假。
辛棠蕎倒還清醒,攔住就要付錢的周雨丞,問那賣家:“你可得保證這是九階法器,否則若是被鑑器人發現有假,你可就完蛋了。”
那賣家自信道:“姑娘若不信,大可找鑑器人查探一番,在下每年都來,誠信買賣,童叟無欺。”
“暫且就當你說的不假,多少錢?”辛棠蕎問。
“姑娘,這可是九階法器,不比其它低階之物,這價格自然要高一些的。”
“你就說多少錢吧,本少爺有得是。”周雨丞十分闊氣地說。
辛棠蕎很想一劍割掉他那條沒用的舌頭,有錢也不是這麼敗的啊,深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喊價低了是吧?敗家子!
“也就一千兩銀子,絕對的物美價廉。”賣家笑呵呵地說。
辛棠蕎還待說什麼,卻見周雨丞已經掏出了銀票,說:“一千兩就一千兩。”
賣家剛要碰到那銀票,便被眼疾手快的辛棠蕎攔了下來,她說:“你糊弄誰呢?一個九階法器賣一千兩,當我們人傻錢多是不是?”
說着,辛棠蕎徑直喚出了自己的璧明,立在那賣家面前,說:“最多五百兩,多了不給。”
那賣家見着璧明,頗有喫驚之色,卻遲遲沒有做出迴應。
辛棠蕎撇了撇嘴,拽起周雨丞扭頭就走,這才走出三步,那賣家就在背後喊了起來:“五百兩拿走拿走。”
多麼熟悉的場景啊!
這兵器鑑賞大會雖然好東西多,但價格也高得離譜。辛棠蕎忽然覺得五百兩還是頗高,到底是社會閱歷不夠啊。
再說齊潯,一大早僱了輛馬車就往花榭而去,按他的話來說,一天不去禍害噁心一下師無言,心裏便不舒服。
花謝之外依舊安靜,路上遇到的村民都熱情地向他打招呼,甚至邀請他去家裏喫飯,十分熱情。
遣走車伕後,齊潯便大步往院內走去,口中還大聲嚷嚷着:“師無言!師無言!我來啦!快來接駕!”
然,並無回聲。齊潯疑惑着,在院內找了一圈並不見人影后,又徑直往師陌的房間而去。
此刻的師陌正在屋內看書,一聽到齊潯那喊叫聲,他便彈指設下一道屏障,直接將齊潯的聲音隔絕在外。
齊潯來到門邊,見那房門上鎖,便趴在門上仔細聽了聽。可正如師陌聽不見外面齊潯製造的動靜一樣,他也不可能聽得見室內師陌的聲音,一片靜默。
齊潯不死心,又跑到窗戶外面想一窺室內風景,奈何窗戶也被關得死死地,根本瞧不見裏面師陌的狀況。
師陌本專心看書,但屋外那人影總是試圖以各種方式進得屋內,擾得他心神不寧,頗有些氣惱地將書放在了桌子上。
他走到牀榻邊上,準備打坐養神,可剛坐下,他又發現門外晃悠的那個身影不見了蹤跡。他似乎鬆了口氣,專心打坐去了。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一呼……
師陌猛地睜開了眼,而後翻身下榻,徑直往門邊走去。他撤下屏障,將房門打開,屋外哪裏還有齊潯的影子?
師陌眼簾低垂,正欲轉身回房,不料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待他回頭之際,齊潯躡手躡腳地正往他牀榻走去。
“齊幼杉!”師陌失了風度地一聲咆哮,將齊潯嚇了一大跳。他回過身來,訕訕笑着,像是一個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偷。
齊潯清了清嗓子,儘量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被動,說:“師無言,你太不夠義氣了,我大老遠地來看你,你竟然躲在屋裏不現身!”
“不需要。”師陌冷聲說,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漠沉着。
齊潯頗具無賴之色,大步走到師陌牀邊利索地脫鞋上牀,盤膝坐下,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毫無停頓。
師陌看得無語,竟生出了將此人丟出去活埋的想法,但到底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