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令 >第62章 又見沈羲
    師陌順着他所指望過去,卻什麼也沒瞧見,反倒感覺背後有一人迅速搞了個什麼小動作。再回頭時,齊潯已經樂呵呵地開始喫起本該在師陌碗裏躺着的荷包蛋了。

    師陌微微蹙眉,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齊潯,半晌才吐出三個字:“小胖子。”

    齊潯眼睛一瞪,放下筷子就生氣地質問師陌:“我哪裏胖了?啊?你說,我哪裏胖了?”

    師陌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一句話不說卻也意思明顯。

    要說齊潯這人,絕對不能用胖來形容,他身材勻稱,頗顯消瘦,只是苦在臉上有些嬰兒肥,較之師陌的棱角分明,便顯得肉乎乎了。而他板着這樣一張臉質問師陌,卻是一點都沒有氣勢,僅能稱之爲奶兇,讓人害怕不起來。

    齊潯憤怒地扔下筷子,忽然覺得碗裏那大半個雞蛋一點都不香了。

    師陌嘴角上揚,又在齊潯的憤怒上加了一把火,問:“小胖子,生氣了?”

    齊潯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往門外走去。師陌慢悠悠追出去時,瞧見齊潯正氣呼呼地禍害院中鮮花,口中還唸叨着:“把花給你摘完,死師陌。”

    師陌笑着搖了搖頭,終是沒有去阻止他。

    齊潯摘了一捧鮮花後,又跑到師陌房間去,將那花插在最顯眼的地方,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師陌瞧見這花從而氣惱一般。殊不知,這花本就是拿來欣賞的,他將之放在師陌房裏,無形間算是裝點了這房間。

    插完花後,他沒有立刻離去,只因心知師陌所厭之事——他討厭別人靠近他,討厭與人交流,所以要噁心他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賴在他旁邊不走,打擾他的清淨。

    果然這一方法行之有效。夜漸深時,師陌見齊潯還賴在他房間不肯離去,便道:“回你自己房間去。”

    齊潯往那牀上一躺,挑釁地說:“偏不!”

    “齊幼杉!”

    “師無言!”

    四目相對,怒目而視,彷彿下一刻就要火山爆發。

    最終師陌收回目光,走到那浴桶旁邊施了個簡單的法術,便有清水注入其中。

    齊潯目光始終盯着他,直到後者開始寬衣解帶。師陌以爲齊潯會爲此羞臊,不料那惹禍精竟興奮地蹦躂過來,伸手在浴桶裏攪了攪,道:“你可真瞭解我,你怎知我想沐浴的?”

    說着,在師陌像看怪物般的眼神之下,齊潯竟也開始寬衣解帶。他利索地脫下外衫,正欲脫去裏衣,便忽地動彈不得。

    “嗚嗚嗚……”他欲哭無淚,怎就又被這冰塊臉給定住了?

    師陌手指一揮,齊潯脫掉的外衫便蓋在了他頭上,擋住了視線,卻並未擋完。

    朦朧之中,他瞧見師陌脫下衣物,露出結實飽滿的身體,而後踏入浴桶之中。

    師陌沐浴完後,換上一身輕薄的衣物坐於桌案前,開始專心看起書來。

    “唔唔唔……”齊潯又試圖引起師陌注意。

    師陌擡起頭來,瞧見那不安分的小胖子依舊站在原地,竟不由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若願意安分守己便‘唔’兩聲,若不願意,便別出聲。”師陌沉沉道。

    “唔唔。”齊潯想來從沒有在師陌面前這麼聽話過,只是心裏卻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等你把我放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師陌卻像是看穿了他所想一般,道:“你若還想惹事,今夜便站着睡罷。”

    齊潯心一虛,方纔的小心思全都收斂,至少今夜不敢再造次。

    師陌終究是放開了他,並沉聲說:“回你自己房間去。”

    齊潯氣鼓鼓地拽下頭上衣物,不滿地瞪了師陌一眼,可在後者看來,毫無威懾的氣勢,反倒像只炸毛的奶狗,可憐至極。

    “師無言,你給我等着,此仇不報非君子!”放下這句豪言壯語,齊潯便離開了師陌房間,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夜漸深,水雲間的熱鬧卻絲毫不曾收斂,這裏像一座不夜之城,笙歌四起,酒香四溢。

    辛棠蕎此刻眼神已經開始迷離,看人出了重影。她好像看見宿傾正盯着她看,便使勁眯了眯眼,再看時,宿傾正與邵念真說着話,果然是她的錯覺。

    她斟滿酒杯,仰頭又欲飲下,卻被周雨丞一把奪過,並說:“別喝了,你都醉了。”

    辛棠蕎傻笑着將酒杯奪過來,說:“我清醒着呢!”

    說罷又欲飲下,卻又被對面的宿傾將酒杯奪下。他沉沉看着她,說:“夜深了,回去罷。”

    辛棠蕎晃了晃漿糊般的腦袋,後指着宿傾道:“宿雲藍,嘿嘿,宿雲藍,你好啊……”

    宴簫也喝得不少,他撐着腦袋癡癡望着辛棠蕎,笑得合不攏嘴,眼底全是亮光。他揚了揚戴有手鍊的那隻手,說:“辛姑娘,你送我的手鍊我會好生保管的,人在它在,人不在……嘿嘿,它也在。”

    “神經病,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兒那麼……那麼在意幹什麼?又不是什麼寶貝。”辛棠蕎道。

    “可不就是寶貝嘛,這可是你送給我的……”宴簫後面的話被他用竊喜聲代替了,辛棠蕎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樂個什麼勁。

    宿傾聽了二人談話,又死死盯着宴簫手上的紅色鏈子,臉似乎更黑了。他騰地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走到辛棠蕎麪前,二話不說便將她打橫抱起,而後離去,獨剩身後的人面面相覷。

    周雨丞指着遠去的二人,不解地問:“宿兄這是怎麼了?從博樂坊出來臉色就難看至極,話也不說。”

    夏之秋將他拉起,說:“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怎麼了?我好着呢!”說着,他推開夏之秋去扶昏昏沉沉的宴簫,也離了座。

    邵念真是個自律的人,全程她與夏之秋一樣,滴酒未沾。

    辛棠蕎將臉埋在宿傾胸膛之上,一路上也沒鬧騰。宿傾抱着她每一步都走得堅定沉穩,目光時常在她紅潤的臉上停留。

    水雲間到周府其實不算近,但宿傾此刻卻覺得這距離實在太短,眨眼間便已至門庭前。

    因周府與宴府方向相反,是故周雨丞與夏之秋便將宴簫帶回了周府。

    行至門庭時,邵念真快步走到宿傾面前,說:“宿公子,夜深了,辛姑娘就由我送回房吧。”

    宿傾似有猶豫,半晌才道:“好,有勞。”

    於是,邵念真扶着辛棠蕎便往她的住處而去。她此番行爲完全出於好意,畢竟深更半夜一個男子抱着女子進入閨房,說出去總會讓人浮想聯翩的。

    邵念真將辛棠蕎送回房後,又將她安置在牀。夏日夜間較熱,她只將被子蓋在辛棠蕎胸口,以免着涼。做完這些,她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問辛棠蕎:“辛姑娘,你要喝水嗎?”

    辛棠蕎迷迷糊糊聽到一個“水”字,便喃喃念道:“水,喝水。”

    “好,那我去給你倒。”

    待照顧辛棠蕎喝完水,邵念真又道:“你快睡吧,我守着你睡着再走。”

    辛棠蕎眼皮如有千斤重,她砸吧了兩下嘴巴,衝邵念真傻傻一笑,便倒頭睡去了。

    直到聽見辛棠蕎傳來均勻的呼吸,邵念真這才悄然退出房間。她望了望遠處的月亮,打了個呵欠便往自己房間走去。

    其實邵念真走後不久,辛棠蕎又醒了。她有些煩躁地踢開被子,在牀上打了兩個滾後直接翻身起牀。迷迷糊糊中,她嘴裏念道:“熱……洗澡……”

    她着一身裏衣赤腳來到浴桶前,伸手摸了摸,喃喃道:“沒水……打水……”而後徑直往屋外走去。

    此刻月色明亮,將院子照得透亮。對面周雨丞的房間熄了燈,不知是沒回來還是睡着了。

    辛棠蕎憑着直覺找到了一口井,她趴在井口向下望去,有一輪圓月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盪漾。

    “好圓的月亮啊……嘻嘻……”她伸手想去撈那月亮,奈何離水面太遠,什麼也沒撈着。

    她搭着腦袋似在沉思,半晌後終於靈光一閃。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水桶就扔下了井。奈何意識模糊,扔水桶之際沒有抓住系在桶上的麻繩,於是整個水桶落了井,她無力將之打撈起來。

    “桶……”她說着,已經將半個身子探入井口,稍有不慎便會墜入其中。

    就在這時,一隻纖長的大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井口拽了出來。待她回頭看這壞她“好事”的人之際,猛然被一片紅色鋪滿了眼。

    “紅紅?”她驚喜地反抓住來者手臂,臉上笑開了花。

    沈羲依舊以煙霧遮面,讓人看不見長相幾何,只道身材頎長,看似纖瘦,實則辛棠蕎摸到手臂極有力量,肌肉堅硬。他的衣衫又換了樣式,只是亙古不變的是那滿眼難忘的紅色,充滿神祕與誘惑,又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我不是告訴過你名字嗎?怎麼又亂喊?”沈羲道。

    辛棠蕎傻乎乎地笑着,說:“因爲你是紅色的,嘻嘻……”

    沈羲大抵無意與一個醉醺醺的人爭辯,便轉移話題,道:“你在此幹什麼?”

    辛棠蕎苦惱地看了看水井,說:“打水……洗澡……”

    “你可知這樣很危險?萬一掉入井中該如何是好?”

    辛棠蕎衝他傻笑着直搖頭,一句話也不說。沈羲無奈,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身形一閃便回到了她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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