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令 >第76章 白副令主
    邵念真微微回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解釋道:“沒來的應該是副司主商綸,據說他向來不愛參與這種活動,時常獨自待在深山修道。”

    “不行使責任也能成爲副司主?”

    “能力到了自然可以。”

    “那哪一個是你叔父啊?”

    邵念真偷偷用手指了指左邊那個,說:“看起來最兇的那個。”

    “看起來確實挺兇,那你們小時候時常面對這樣一張臉,不是挺慘的?”

    “我們的確畏懼叔父,不過叔父離家早,是故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我見你來華遙也沒說投靠他,莫不是關係有些疏遠?”

    “我外公雖得道成仙,但我父母卻資質平平,叔父向來輕視。加之相處時間也不長,自然就生疏了。”

    “那他可有生子?”

    “他連親都未成,自是無子。他志向遠大,嚮往仙境,自是不會爲這種凡塵俗世所擾。”

    “無趣的人生。”

    兩人閒聊之際,八位偏殿使已然彙報完畢,站在了諄訓臺一側。

    鄧星海站在主位,目光從臺下一衆修徒身上掃過,而後沉聲說:“今日受徽之後,爾等便爲華遙神使殿修徒,日後定要潛心修道,爲百姓謀福祉,爲衆生謀安定。”

    “謹遵司主之令。”衆人齊刷刷道,聲音洪亮高亢。

    鄧星海不再多言,擡手間有一道狹長的淡藍光立於掌心。他手掌一揮,那光便分散開來,往衆新修徒眉間飛去。

    華遙神使殿的神使徽乃是額際藍色狹長印記,顏色由淺入深,代表等級由低至高。

    辛棠蕎眼看着一道藍光朝自己飛來,在那一瞬間已經幻想了懲奸除惡,斬殺妖邪的威風霸氣。

    可是誰能告訴她,那藍光尚未靠近她便消散了是怎麼一回事?

    每個人額際都有了一道狹長的淡藍色印記,標示着他們的身份,唯獨辛棠蕎額際還頂着那枚參賽者印記,看起來就有些寒磣和格格不入了。

    人羣有人小聲議論起來,猜測着辛棠蕎神使徽消散的緣由,其中不乏不友善之言。

    這邊的異常引來了幾位司主的注意,鄧星海剛要有所動作,卻見隊伍前方從天而降一名素衣男子,面對諄訓臺,使得後面的人瞧不見他的樣貌。

    辛棠蕎還沉浸在蒙圈的狀態,思索着神使徽爲何會消散,能不能讓司主再賜她一枚神使徽,如若不能,沒有神使徽的她還算不算華遙城神使……

    她全然沒有注意到那讓諄訓臺上三位司主神色大變的不速之客,直到他們飛身下臺,衆人議論聲變大,她才掃了一眼那男子。

    看背影,那應是一名年輕男子,着一身素色長袍,卻能讓司主在其面前低眉順眼,其身份呼之欲出。

    辛棠蕎戳了戳前方的邵念真,問:“那是誰啊?”

    邵念真回過頭來,頗爲遺憾地說:“我也不知道,但看司主的態度,身份必當不凡。”

    鄧星海三人來到那男子身前,先是行了一禮,而後聽鄧星海恭敬地喊了一聲:“白令主。”

    邵念真這才低聲對辛棠蕎說:“想必這便是南副令主白晝吧,只是歷來從未有令主參加過授徽儀式,這白令主今日怎麼來了呢?”

    辛棠蕎聳了聳肩,滿不在意地說:“誰知道呢?興許是剛好路過唄。”

    左正陽接過鄧星海的話,問道:“白令主今日怎地來了這受徽儀式?”

    “怎麼?我不能來?”白晝嗆道。

    “晚輩絕非此意,白令主能來,必然是這些新入修徒的福分,於日後修道中也必然受您影響而有所大成。”左正陽有些鬱悶,都說白副令主不好相與,果真不假。

    “你倒不必如此恭維我,我來也並非爲了這一衆修徒。”白晝說着,已經轉過身面向了衆修徒。

    辛棠蕎幾乎在那一刻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圓了。

    “他不是……”邵念真的話卡在喉嚨,沒能說出來。

    辛棠蕎曾於水雲湖上遇險,而當時出手相救之人不正是眼前這位南副令主白晝嗎?

    “會有機會的,很快。”

    這是後來在水雲間畫舫上遇到他時,他說過的話,現在想來,原來竟是此意。

    白晝負手而立,道:“我今日來,是想於這些人當中收一名徒弟。”

    此話一出,人羣炸開了鍋。令主收徒,這還屬如今三位令主上位後首回,這意味着什麼自然不用多說。又有多少人想爭取這一名額,自然也不必多說。

    人羣中,男的目光炯炯,站得筆直,女的不乏搔首弄姿者,無一不是想取得白晝青睞,榮獲此譽。

    “能讓令主收爲徒弟,日後必是平步青雲,成仙指日可待。”邵念真對辛棠蕎道。

    辛棠蕎嘀咕道:“他這不還沒成仙呢!”

    “傻阿棠,令主成仙不過一步之遙,這已然是既定的事實了。”

    辛棠蕎湊近了她,賊兮兮地問:“那你想不想拜他爲師?”

    “若能得此榮譽,自然求之不得,若白令主瞧不上我,我也不會氣餒。”

    “你這麼優秀都瞧不上,那還瞧得上誰啊?自信點,你能行。”

    “你難道不想嗎?”

    “我都已經有兩位師父了,就不湊熱鬧了。”

    兩人談話之際,白晝已然走入人羣,看似目標明確。每路過一人,便有期盼的目光盯着他,可他卻視若無睹。

    白晝似笑非笑,道:“我已然有了人選,否則怎會毀了她的神使徽?”

    這是一句指示性非常強的話,話音落下,白晝已然站到了辛棠蕎身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衆可稱之爲嫉妒的目光。

    辛棠蕎與白晝四目相交,前者表情複雜,後者好整以暇。

    “我說過,這個機會很快便來。”白晝說道,嘴角似有弧度,卻又並不明顯。

    “白……白令主?”辛棠蕎說話都有些結巴,憋了半天又說了句:“我的神使徽是您毀了的?”

    “既然要拜我爲師,授徽一事自然得由我來。”白晝說得雲淡風輕,也說得篤定,似乎就沒有考慮過對方是否願意拜他爲師這件事。

    當然,有誰會拒絕拜副令主爲師呢?

    “那個……”辛棠蕎儘量小心翼翼地表達着自己的想法,“您爲何要收我爲徒啊?”

    白晝嘴角微微揚起,低頭湊近了她,道:“我樂意。”

    辛棠蕎一陣無語,腦中飛速組織了語言,道:“晚輩感謝白令主的救命之恩,但是晚輩已經有兩位師父了,恐怕無法再拜一位師父。”

    辛棠蕎明白,若她拜白晝爲師,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接受師陌齊潯與他地位相當,所以她只能婉拒。但此話一出,滿座皆驚,欣喜者有之,罵她不知好歹者亦有之。

    辛棠蕎以爲白晝會發怒,不料他卻笑了。他本就生得好看,這一笑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去。

    須臾,白晝斂去笑意,道:“拒絕爲令主徒者,你必然是歷來第一人。怎麼?你覺得我還比不上你那兩位師父?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

    辛棠蕎沒往齊潯所在看,亦沒往師陌所在看,她定定看着白晝,表情堅定。

    “感謝白令主擡愛,但晚輩是個有始有終之人,當初費盡心思拜了師,自然不會因更好的去處而半途而廢。我的兩位師父雖不及白令主之能,但於我而言,已是有太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所以,還請白令主將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交由更爲需要的人吧。”

    “一個爲修師,倒還說得過去,但另一個不過是與你同期進入神使殿的修徒,有何能力教導你?”

    被人質疑能力,齊潯氣得就要前去理論,好在被宿傾一把拉住了。

    “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辛棠蕎直接搬出了孔聖人之言。

    白晝聞言,忽地又笑了,後道:“罷了,我也不是愛強求之人。你既不願,那此事就此作罷。不過我也沒了心思再收別人爲徒,你且仔細思量,若悔,我還可以給你機會。”

    “謝白令主成全。”辛棠蕎恭敬行一禮,又道:“不過令主,我的神使徽您是不是該還給我?”

    白晝笑着搖搖頭,伸手在她額頭輕點,一抹狹長的藍色印記便顯現在她額間。

    “哦,對了。”白晝正欲離去之際,又忽地想起什麼來,便回過頭說:“你不願拜我爲師,但這救命之恩總得報吧?”

    “那是自然,還請白令主吩咐。”

    “你不必如此拘謹,如此,昇仙塔內總是悶得很,你日日前來替我打掃一番,陪我解解悶,如何?”

    辛棠蕎發現白晝無論說什麼,總能引起這一堆喫瓜羣衆的驚呼,而此刻他這句話,簡直讓那些人下巴快掉到地上去了。

    昇仙塔是什麼地方?讓她去昇仙塔,不就是擺明了要讓她成爲這華遙神使殿的衆矢之的嗎?她不想成爲箭靶子啊喂!

    “這恐怕不太好吧?況且,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修徒,也去不了那麼神聖的地方啊。”

    她本只想以此婉拒,不料那白晝竟直接解下腰間一枚玉墜遞給她,並說:“這是我的隨身之物,帶着它便能隨意在神使殿行走。”

    說罷,來不及等辛棠蕎拒絕,他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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