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賢快步走過來,摁住了鳥籠的門,制止住陳溺要將鳥籠關上的動作:“你不帶它一起走?不能你走了留它一個啊,餓死了怎麼辦?你得帶着它,我跟你說,既然養了就要負責到底。”

    趁着這空隙,鸚鵡撲棱着翅膀飛到了陳溺的袖口上,嘴裏還叼了個亮閃閃的小玩意,它低頭把那東西放到了陳溺的手中。

    一片晶瑩剔透的小葉子,材質似水晶,又不完全是,光落在那上面,折射出綠色的光斑。

    可以肯定的是,他家裏是沒有這種亮閃閃的小飾品,這隻鸚鵡也從沒被放出去過……到底是從哪叼來的。

    見擺放着鳥籠的架子下放着一小袋飼料,楊賢把那包裝袋拿起來:“你帶個包吧,它有名字嗎?”

    “雞崽。”陳溺順手把葉子放進上衣口袋裏,眼瞼垂下,目光落在正停留在手腕處,歪着腦袋咂着嘴看着自己的鸚鵡。

    這隻凱克鸚鵡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就到了他手裏,是他親手孵化出來後一點點養到大的,其中花費的精力心血不必多說。

    但外面那麼多的人和車,帶它出去說不定會讓它因受到驚嚇而飛走,更不用說之後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他連自保都是個問題,哪裏還顧得上它。

    就在陳溺糾結着要不要把鸚鵡帶上的時候,楊賢已經替他做出了決定。

    他從衣櫃裏找到一個樣式簡潔的牛仔揹包,二話不說把鳥糧塞了進去,還順手把陳溺放在牀頭櫃上的眼鏡盒、充電寶與充電線也都給收了進去。

    最後桌面上還剩下半盒巧克力糖,楊賢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後把半盒糖也扔進了揹包。

    拉上拉鍊,楊賢把包塞到陳溺懷裏:“拿着,你個大男人,揹包上怎麼還系倆銀鈴?”

    陳溺這才留意到揹包的拉鍊上多出了兩顆銀製的小鈴鐺,那兩個鈴鐺並沒有因碰撞而發出聲音。

    “不是我係上去的,你揹包上也有。”早在路上的時候陳溺就看到了楊賢揹包上格格不入的配飾,一直沒有多嘴去問,想着那是別人的包,就算掛蝴蝶結再上面也輪不到他來發表意見。

    聞言,楊賢褪了其中一邊的揹包肩帶,斜跨着包,反手將包往前拉,扭着上半身低頭去看,還真在拉鍊上看到了綁着的兩個鈴鐺。

    陳溺說出自己的猜測:“前十名轉發V博的人會收到一個額外獎勵和一個一次性道具,推送微信公衆號給好友會收到一個一次性道具,我猜這鈴鐺就是那兩個一次性道具。”至於剩下額外的獎勵……陳溺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

    鸚鵡最終還是被陳溺帶着一起走了,如果它願意乖乖的停在肩膀上,一路帶着也沒什麼問題,但飛途中走的可能性很高,到時陳溺也不會費勁去追它,那麼做也是徒勞之舉。

    他倆運氣不錯,走出電梯時正趕上電梯從上往下落,剛摁下按鈕,電梯門就開了。

    電梯停在一樓時,外面站着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女人,楊賢和陳溺正擡腳往外走,她就貼着邊擠了進來,迫不及待的伸手摁向關門鍵。

    楊賢不滿的回頭看向已經關上的電梯門,快走出公寓大樓時嘴裏還嘀咕着暗罵。

    “等等。”陳溺前腳剛邁出公寓大樓,就被守在門邊的管理員伸手給攔了下來,只聽那中年男人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兄弟?”

    陳溺困惑的看向他:“是有一個。”

    管理員點點頭:“哦……你們兄弟倆長得真像。”說罷這一句,他的手也放回了原處。

    莫名其妙聽到這麼一句話,陳溺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走出公寓樓沒多遠,他忽然放慢腳步,掏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他哥哥的,兩人不能說完全是親兄弟,他那個哥哥叫陳泉,比他要大上三歲,在陳溺十一歲那年,陳泉的母親帶着他找上門,自那之後,陳溺由家中的獨子變爲了二子。

    那女人是快要死了,怕陳泉一個人在外喫苦受累。

    在此之前陳父也不知道早已在十幾年前就分手的前任戀人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孩子,然而就是因爲這個突然出的兄長,在他家中掀起了巨浪,吞沒了原本和睦的家庭,讓父母之間的關係逐漸破碎。

    怎麼可能會長得像……陳泉連陳父都不像,模子都是照着他親媽一筆一劃長出來的,又怎麼可能會跟他像。

    短暫的提示音響過兩聲後,很快就被接通了,陳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訝:“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父母的手機打不通,這邊倒是接的快,陳溺暗哼一聲,道:“你來過我住的公寓?”

    陳泉似乎在忙着什麼,說話語速挺急促的:“沒有,我還在國外,你還有什麼事?”

    正於此時,楊賢用手拍了陳溺好些次,指向從他們不遠處路過的一個女人:“看,快看。”

    看什麼?陳溺順勢瞥去一眼,只見那女人長着和剛剛他們在電梯裏遇到的女人一模一樣的臉,連衣着打扮都是相同的,陳溺和楊賢徹底停住了腳步,立在原地。

    或許是在他們沒留意時,她又因什麼原因折返了一趟也說不定,這是陳溺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

    在兩人的注視下,女人一步步走進了公寓的大樓中

    陳溺舉着電話,隔了許久才木然回答:“沒了,掛了。”得到答案後,他也沒有繼續廢話下去的慾望,這就準備把通話切斷。

    沒想到陳泉的聲音卻驟然增大,呵停道:“先別掛!”他頓了頓,又恢復了先前的語氣:“國內有沒有出現過奇怪的視頻?還有黑底紅字的宣傳頁。”

    這種事也沒必要隱瞞,陳溺簡短的給出回答:“有。”

    陳泉又問了兩個問題:“你也做噩夢了吧?夢到了什麼?”

    聞言,陳溺不耐的嗆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愉悅的笑聲接連從手機中傳來,徹底點燃了陳溺的怒火,又聽陳泉悶聲笑着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抑鬱、雙相感情障礙和深度自戀,靠着父母所積累的財富與地位才能享受到現在的生活,像你這種人最怕的事不過就是——”

    沒等陳泉把話說完,陳溺就掛斷了電話,陰沉着臉朝前走去,一時間也將剛剛看到的一幕拋到了腦後。

    楊賢隨口問了句:“怎麼沒聽你說過還有個兄弟?”

    陳溺不想提及有關陳泉的事,簡單粗暴的用不友善的話將這個問題拒之門外:“沒什麼好說的,跟你也不熟。”

    從來沒將陳泉看作過是陳家的一份子,自然也不會同他人提起,‘沒什麼好說的、跟你也不熟’分別是兩個獨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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