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輕歌遠 >第九十七章相處
    沐遠整天都在帶兵,練兵,忙得腳不沾地,但是無論在哪裏,遇見什麼好喫的、好玩的,他都會買給梁輕。

    一有點空閒時間,他就陪梁輕說說話,下下棋,或者乾脆兩個人呆在同一座大帳裏,各自伏案,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梁輕看看話本子,幫翠姨寫寫歌詞。

    沐遠就看自己的兵書,處理軍中事務,他所有的事情都不揹着梁輕,有時候還讓梁輕幫他參謀參謀,這樣的日子彷彿有回到了荊山書院時期,清閒自在,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彼此信任、默契。

    梁鈺被沐遠留在沐州城打理政務,沐文丞則徹底接手了沐王府的暗衛隊。

    對於沐文丞,沐遠嘉獎有之,誡勉也有之。

    作爲沐遠信任的人,作爲梁輕曾經的朋友,他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梁輕就在沐州,這事兒不用沐遠訓斥,他也知道是他沒本事,特地向沐遠請罪。

    好在沐王殿下現在春風得意,並沒有真的懲罰他,但是藉着誇梁小七的當兒,給沐文丞上了不少眼藥。

    梁鈺尋找梁輕有功,不但官運亨通,從沐州城暫代行政長官,變成了長久行政長官,逛歌舞坊撒進去的銀子,也被沐遠拿自傢俬賬給他填平了,真真兒的名利雙收。

    沐王對沐文丞下了一道看似匪夷所思的命令:“你從此就是輕兒的暗衛,她的一切意願你都可遵照執行,不必事先彙報與我。除我之外,不許向第二個人,不許向任何人,泄露輕兒的任何消息!”

    沐文丞心想,那個殺人如麻的女修羅,即便在歌舞坊唱了幾天歌,跳了幾次舞,骨子裏還是個魔頭啊!她哪裏就柔弱至此了,尊貴無比了,用的着我給她做暗衛?

    直到他看見梁輕的身形越來越綿軟,從來不練功,更是很久不拿劍,連偶爾騎馬遛彎,沐王都是親自攙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沐文丞大膽猜想,小心求證,盯着梁輕好幾天,他發現梁輕愛喫酸甜的果子,有時候也愛喫辣,有一次他讓侍女給她端了一碗臭鱖魚,她還喫吐了……

    “梁輕懷孕了!”

    沐文丞一句話,就差點把正在慢條斯理喝茶的梁小七給嗆死。

    “咳咳,你別亂說啊,非禮勿言!”

    咳了半晌,梁鈺終於止住了,認認真真、上上下下的端詳了沐文丞很久,就在沐文丞以爲他要誇自己很聰明的時候,梁鈺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語氣不屑道:“這就是你快馬幾個時辰,特地跑過來要說的話?”

    “切,我哪有亂說,你看她一天天沒精打采,軟綿綿的,還時不時喝點補藥,再看我叔對她的態度,捧在手裏怕碰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梁鈺看沐文丞的眼光更加輕蔑了:“沐文丞你缺心眼吧?”

    沐文丞一點就着,“梁小七你有話好好說,不帶這麼罵人的!”

    梁鈺閒閒地一句:“我可沒罵人!”

    沐文丞徹底被激怒了,瞧瞧梁小七那個樣兒?

    不就是心眼多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就知道你這小白臉,沒有好心眼,不就是科考得了個探花郎,就看不起我們當武將的。沒有我們武將,就你這樣的繡花枕頭,早就被抓進土匪窩,被人當做壓寨相公去了。你有什麼了不起?我要是去科舉,說不定能中個狀元榜眼也未必呢!”

    梁鈺細細端詳了沐文丞幾眼,然後煞有介事的搖了搖頭,一副老夫子做派:“孺子,不可教也!”

    “梁小七你夠了,再敢說我,我就真跟你翻臉了,你要打架嗎?”

    “打就打,你以爲我怕你?”梁鈺存心不給沐文丞好臉色。

    倆人居然真的打起來了。

    結果?

    沐文丞鼻青臉腫的滾回了暗衛隊,臨走時候還罵罵咧咧,說以後有朝一日必要一雪前恥。

    梁鈺會武功這件事,梁輕也是才知道,想一想也就明白,梁鈺作爲梁氏嫡系,乾的又是造反的買賣,怎麼可能沒有自保之力呢?

    梁輕貌似不經意的勸導梁鈺:“他一介武夫,你個探花郎何苦跟他爭鬥?”

    梁鈺摺扇一展,儼然一笑,端的好顏色,說出的話卻隱隱有些家主風範了:“這不是武夫不武夫的事情,你現在功力盡失,沐文丞作爲你的暗衛,他能盡職盡責就好,猜測這些有的沒的,對你、對梁氏都不利。”

    梁輕心道,果然,梁氏這艘大船,她輕易是下不來的。

    即便現在整個沐州城都以爲她只是綠綺!然而她還帶着梁氏的烙印。

    沐文丞自是又受了沐遠一頓訓,和梁小七的樑子又結實了一層。

    “欺人太甚,怎麼什麼都是他的,長得美也就算了,還文能治國,武能打擂臺,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梁輕毫不留情指出:“你這是嫉妒!”

    沐文丞跳腳:“怎麼可能?小爺我嫉妒他?個娘們似的!”

    梁輕慢條斯理地:“怎麼不可能?你們年歲相當,你就是想和他比較!”

    “羨慕他生的美”

    “嫉妒他文才出衆”

    “他這又有了武功……”

    梁輕每說一句,沐文丞的臉就垮下來一點,捂着耳朵不想聽。

    “嗷~~,不是這樣的,你別說了!”

    梁輕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什麼好羨慕的?我當初武功還比你好呢!現在不也手無縛雞之力?”

    “?”沐文丞驚呆了,“你?你怎麼了!”

    “所以小七說你缺心眼呢,我武功盡廢,現在是個廢人了!”

    “啊,啊?啊!……”沐文丞不敢相信,“你武功廢了?什麼時候?是張暖嗎?我去扒了他的皮!”

    “你呀,被他扒皮還差不多。”梁輕還真不是看不起沐文丞。

    “呃,對不起啊,我,我沒想到是這樣的……”沐文丞意識到自己粗枝大葉,險些鬧了個大笑話,佛祖保佑,他叔別知道啊!

    梁輕大度道:“不知者不怪,你個大老粗,想不到纔是正常的……”

    沐文丞也不知道梁輕這話是在安慰他,還是在損他。

    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梁輕的臉色,這次他更不敢惹梁輕了。

    武功盡廢呀!

    安梁郡主可是在擂臺上修理過他的人,並且清江邊一戰,安梁對戰張暖,習武之人哪個不知道那一戰啊?寒江劍一戰成名,要不然沐文丞也不能就憑“寒江”二字,在歌舞坊鎖定梁輕的身份。

    張暖其人,歷屆蹴鞠賽隊長,教頭,禁軍頭目,如今執掌梁州軍,坐鎮北方,是南宮朝廷最烈的鷹犬。最最主要的,以張暖的武功稱他一句“武狀元”也不爲過,當今天下當屬一流。那是連沐遠,和江少珨都想比肩的大人物,和大將軍陳武的武力值恐怕也不相上下。

    梁輕當時居然那麼厲害!

    梁輕現在居然這麼柔弱?

    從沐文丞的反應,梁輕知道對於自己失去武功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

    那梁鈺和沐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他們更關心她?

    還是他們更關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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