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布懸的聲音，他低聲的勸慰，忽然讓襲柏年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還沒等她細想，毛父走到毛小茹身邊，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啊？”
毛小茹一面給毛父拉來一個凳子，一面冷靜的說：“在談一味的事情呢。”
拉凳子的刺耳聲讓布懸和襲柏年的耳朵有些難受，但是毛小茹和毛父，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似得。
“那我也聽聽，你們說說看。”毛父開始點起一根菸，開始悠閒的抽起來。
“誒，好啊，我剛剛說的哪裏了？”襲柏年話剛說完，毛父幽幽的說道：“好像是那個保安掌握新的把柄了。”
此話一出，襲柏年確認——毛父一直在聽着他們的對話。
能把他激出來，說明自己的推測應該是對的，只不過，現在的處境有點危險。
想到邱岷山和大家都在樓下，身邊還有布懸，於是襲柏年壯大膽子，繼續說道：“沒錯，看來，叔叔也知道，死者的職業了。”
被點名的毛父沉默了，指間夾着菸捲，低了頭，想着。
供奉的佛龕上的燈火在微微地發抖。
“這個發大財的把柄，想必就是01年的那場搶劫案還未找到的贓款了。”
襲柏年自言自語似得，略略一停，繼續說道：“說道這裏，我反而想將一個我假設的故事。叔叔就是與寫第一本日記本那位先生同謀的人，在對方想殺死叔叔的時候，卻被叔叔反殺。”
“叔叔並不知道那個人把其餘的贓款藏在哪裏，於是利用某種藉口去他們家探望，順便順走了那本日記本。”
“可是叔叔一直沒找到贓款在哪裏，這件事就拖到毛姐姐交往的一任男朋友，那位叫做蕭的男人。”
提到那個名字，毛小茹顯然有些驚訝的太頭，眼神開始有些模糊，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那位暱稱爲蕭的先生，竟然找到了線索。不過，毛姐姐說過，人性至暗之時，一旦受到金錢的誘惑，便會變得可怕不已。”
“那位蕭先生的舉動讓毛姐姐感覺道害怕，於是毛姐姐將這些異常告訴給叔叔，叔叔自然知道蕭先生髮現了什麼，也憤怒他想要傷害毛姐姐的想法，於是，在那天晚上，與蕭先生追逐中，將他推下去。”
“由於這份不義之財，兩位曾經的好人，都想要殺死自己，於是叔叔就將他們埋在一起，而這件事，卻被一個流浪漢發現了。”
“你們並不知道這名流浪漢，也不知道他將那些蕭先生掉落下來的贓物藏起來。而毛姐姐在心裏受到煎熬的時候，經常跑到案發現場去看看，有沒有被人發現。”
“而這些舉動，卻被那個叫宋劍的保安發現了，再加上保安也從流浪漢那裏得到消息，於是幾番試探後，毛姐姐被威脅了。”
說道宋劍的時候，毛小茹不屑的冷笑。
“而一味察覺到毛姐姐的不正常，他發現了姐姐被人威脅，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依舊在想法設法的想要幫助——”
“呸！”毛小茹目光充滿了古怪的眼神，憤怒道：“明明是他跟那個該死的保安一起，想要致我於死地。”
“你說他們不是串通一氣？”
毛父原本想阻止毛小茹，但是身形稍稍動了一下後，就不在動了，只是那看向他們的眼神，似乎已經宣判他們的死期。
“我好不容易，遇見我的丈夫，我原以爲，我原以爲我上天可憐我，讓我抓住了幸福。可是，可是，命運還是把我逼到這幅天地！”
她那麼坦率，又那麼真切，襲柏年一點也不懷疑她所說的動機。
“當蕭死去之後，我現在的丈夫，是第一個爲了我而去不斷努力的人，他爲人真誠，又對待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善良，幾乎天天加班的幫助父親去經營好公司。”
“還以爲噩夢般的日子終於過去，結果，想我這種殺人犯的孩子，依舊逃不過殺人的命運。”
她似乎回憶起什麼，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當他以爲我喜歡那個保安要跟我離婚時，我的一切都沒有了。”
襲柏年有些悲傷的看着毛小茹，她本人從來不貪圖任何錢，但是她是在太愛他的丈夫，甚至超越常人的理智。
一旦這種依附不在了，她的希望也不再了。
“我想了又想，試圖擬定一項計劃。我的基本想法是讓毛一味成爲嫌疑犯。只要他沒有不在場的證明，又死在當場。如果警察查到我了，我有辦法指證，毛一味和宋劍想聯合威脅我，而發生內鬥相互死亡。而這恰好又可以洗脫我的嫌疑。”
“我逐步擬妥計劃。我要安排好，一旦出了紕漏，罪名只會落在我身上。”
說道這裏，她直瞪着襲柏年。
“我會跟你去警局，一切到此爲止。”
毛父在她說完後，抽完煙的手再度停頓下來。
“不必要，小茹，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現在直接去機場就行。”
毛小茹吃了一驚，攔住準備起身的毛父。
“爸爸，可以了，就到這裏吧。”
“不行的，小茹。”毛父沉了臉，冷冷的回答道：“你媽媽死了之後，我就發誓，一定要讓你過的像個閨秀小姐。”
他撥開毛小茹的手，自顧自的走到神龕面前，拜了拜之後，雙眼看着佛龕中的菩薩說道：“只不過，每次都有一些討厭的傢伙，在阻擋我。”
他彎下腰，默默的打開佛龕下的抽屜，很順暢的拿出一把砍刀，看着刀身的漆黑，他的眼神也凝出散不開的濃墨。
“我唯一深感慶幸的是，小茹不必動手去做。她根本做不出來。悄悄地、冷血地把睡夢裏的宋劍殺死！我並沒有原諒他們──我想我可以面對面打死他們，但……”
毛父轉過身，慢慢踱步而來，邊說邊舉起砍刀：“我們小心地進行一切。後來我下手了，把毛一味騙來後，給他餵了安眠藥。”
“又在他身上收走所有的速效救心丸。殺人很簡單，事情進行得頗爲順利。”
“只不過啊，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活着？”
襲柏年望着他那嚴肅的臉孔，深吸一口氣，嘆道：“他小的時候，差一點死掉，我把小葫蘆吊墜送給他，讓他定期藏一些藥丸在裏面。”